中等职业学校是职高吗（我国中等职业教育3个非同寻常的阶段）

一段记忆，一段历史，国家在发展，而我国的中等职业教育也在变化中发展！

中等职业教育的基础地位, 需要从其历史发展过程中去追寻。改革开放以来, 我国中等职业教育事业发展经历了高峰—滑坡—止跌回升—再次下滑的过程, 不同的发展阶段, 既有社会经济发展的驱动, 也有教育自身结构调整的要求。站在新时代, 中等职业教育仍然应坚持以改革促发展, 在完善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中找准定位, 发挥好基础作用。

改革开放后, 中国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政治、经济和社会形势的变化带动职业教育在恢复中发展, 在调整中提高。1978—2016年, 我国中等职业教育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

一个高峰(1978—1998)

伴随着国家的改革开放, 职业教育很快得到恢复, 进入了迅速发展的崭新阶段, 1998年达到了一个发展高峰。

(一) 调整中等教育结构, 职业教育重新崛起

“文化大革命”十年造成中等教育结构单一化, 普通高中畸形发展。1976年, 中等专业学校 (含中师) 、技工学校在校生91万人, 普通高中在校生则多达1 483.6万人, 高中阶段职普比为到6.1∶93.9, 与1965年职普比47.7∶52.3相比, 差距悬殊 (图1) 。

调整教育结构, 迎来了职业教育机遇期。改革开放之初, 普通初、高中毕业生除升学者外, 劳动就业缺乏必要的职业技能。这种中等教育结构单一的状况对国家建设事业、社会安定和青年就业造成了极为不利的影响。调整普通高中与中等职业教育结构比例, 探索建立职业技术教育体系的任务提上了议事日程。

1978年4月, 邓小平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明确指出要扩大农业中学、各种中等专业学校、技工学校的比例。据1979年统计, 在中国高中阶段教育的毕业生中, 普通高中毕业生为726.5万人, 而职业教育仅有中专和技校两种, 毕业生分别为18.1万人和12万人。当年高中毕业生的升学率仅有3.8%, 96.2%的高中毕业生既不能升学, 又没有一技之长可以就业。1980年10月7日, 国务院批转了教育部、国家劳动总局《关于中等教育结构改革的报告》, 拉开了结构改革的序幕。

1980年, 中国出现了3 314所农业中学及职业中学, 加上3 069所中等专业学校、3 305所技工学校, 使高中阶段接受职业教育的在校学生数达到226.2万人, 比前一年增加了22个百分点;而普通高中的在校生数则降为969.8万人, 比前一年下降了25个百分点。1980年高中阶段接受职业教育的在校生占高中阶段在校生数的18.9%, 比前一年提高了6个多百分点。

图1 1976年和1965年职业学校和普通高中占高中阶段在校生比例情况

此后, 中国的职业教育迅速发展。1985年《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进一步推动了职业教育的恢复发展。1985年, 高中阶段的中等专业学校、技工学校和农业职业高中的在校生分别比1980年增长了26.4%、9.1%和4.8倍, 总人数达到416.5万人, 而普通高中的在校生数则比1980年减少了23.3%, 总人数为743.7万人。高中阶段接受职业教育的学生人数占高中阶段总学生人数的35.9%, 比1980年提高了17个百分点。

1986年7月, 全国职业技术教育工作会议召开。会后不久, 各地在落实会议精神中对职教发展做出了新的成绩。到1989年, 中等职业技术教育稳步发展。各类中等职业技术学校在校学生580.7万人, 占高中阶段在校学生总数1 297万人的44.8% (表1, 图2) 。

(二)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大力发展中等职业教育

20世纪90年代, 中国进入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全面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阶段。在经济快速发展拉动下, 职业教育迎来了蓬勃发展的春天。

表1 1976—1989年中等职业教育在校生占高中阶段在校生数比例

图2 1976—1989年中等职业教育在校生占高中阶段在校生数比例变化情况 (%)

1991年1月, 第二次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召开, 并于同年10月, 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技术教育的决定》 (以下简称1991年《决定》) 。1991年《决定》要求, 各级政府和有关部门、广大教育工作者及社会各方面要从国家的全局和民族的未来出发, 进一步提高对职业技术教育战略地位和作用的认识, 采取有力措施, 齐心协力大力发展职业技术教育。1991年, 全国各类中等职业技术学校招生270.3万人, 比上年增加23.7万人, 其中:高中阶段职业技术学校招生占整个高中阶段招生总数的比重已超过半数, 达50.3%。各类中等技术学校在校生达到685.5万人, 比上年增加32.9万人, 其中:高中阶段职业技术学校在校生占整个高中阶段在校生数的比重由前一年的45.7%, 提高到46.7%。

1992年, 中等职业技术教育进一步发展, 占整个高中阶段教育的比重继续增加。高中阶段职业技术教育招生占高中教育的比重已达到53.8%, 在校生比重达到49.2%。

1993年2月颁布的《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明确提出建立多层次、多形式的职业技术教育体系基本框架。根据中国国情, 教育结构调整提出了新任务, 即实行小学后、初中后、高中后三级分流方针, 因地制宜发展初等职业教育, 大力发展中等职业教育, 积极探索发展高等职业教育。同时, 根据国家“大力加强第一产业, 调整提高第二产业, 积极发展第三产业”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 调整学校布局和专业结构, 职业技术教育得到了较大发展。

1993年各类高级中等职业技术教育学校数达到16 842所, 比上年增加280所;招生316.1万人, 比上年增加72.6万人;在校生762.2万人, 比上年增加79.5万人。高中阶段职业技术学校在校生占高中阶段教育在校生的比重已由上年的49.2%提高到53.7%, 提前达到了国务院1991年《决定》的预定目标。

1996年5月, 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并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 确立了职业教育在中国教育体系中的法律地位。并于同年6月, 国家教委、国家经贸委和劳动部在京联合召开了第三次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这表明, 国家对职业教育的重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事业发展进一步攀高峰。

1996年, 高中阶段教育中各类中等职业技术学校招生数和在校生数占整个高中阶段教育的比重为57.8%和56.8%。1997年, 中等职业学校招生数520.8万人, 在校生总数1 355.9万人, 占高中阶段招生数和在校生数的比重分别达到59.2%和60.4%。1998年, 高中阶段职业教育招生530.0万人, 在校生数1 467.9万人, 分别占高中阶段招生和在校生总数的57%和60% (表2、图3) 。

1980年到1998年, 中等职业学校数由0.97万所增加到2.22万所, 增幅为129%;招生数由110.63万人增加到530.03万人, 增幅为379%;在校生数由22 612万人增加1 467.87万人, 增幅为549%;专任教师由20.69万人增加到85.53万人, 增幅为313%;中等职业学校与普通高中招生规模之比由21∶79提高到57∶43, 在校生规模之比由19∶81提高到60∶40 (表3) 。

中职“滑坡”（1991-2001）

1999—2001年, 由于我国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就业环境趋紧, 高等教育扩招引发“普高热”;国家行政体制的改革, 职业教育从行业剥离出来, 划归地方教育部门管理, 一些大型国企举办的技工学校也被推向市场, 使得职业学校与行业企业的天然纽带关系被割裂, 行业指导、企业参与的积极性减弱, 影响了职业教育的办学质量和特色发展;同时, 职业教育从计划培养转向市场驱动, 遇到了“就业难”问题;再加上社会上普遍存在鄙薄职业教育的旧观念等各方面原因, 中等职业教育在实现20年的快速增长后, 遭遇到连续滑坡, 进入了一个发展低谷期 (表4、图4) 。

表2 1990—1998年中等职业教育招生数和在校生数占比情况

图3 1990—1998年中等职业教育招生数和在校生数占比情况

表3 1998年和1980年中等职业教育事业发展对比情况

表4 1998-2001年中等职业教育事业发展情况

图4 1998—2001年中等职业教育招生情况

2001年与1998年相比, 中等职业学校数由2.22万所减少到1.76万所, 降幅为21%;招生数由530.03万人减少到399.94万人, 降幅为25%;在校生数由1 467.87万人减少到1 164.94万人, 降幅为21%;专任教师由85.53万人减少到73.77万人, 降幅为14%;中等职业学校与普通高中招生规模之比由57.0∶43.0降低到40.5∶59.5, 在校生规模之比由60.0∶40.0降低到44.8∶55.2, 中等职业教育规模占高中阶段教育规模的比例不足50%。

止跌回升（2002-2010）

(一) 止跌之势 (2002—2004)

为扭转中等职业教育下滑趋势, 2002年以后, 党和政府加大了对职业教育改革创新力度。2002年7月, 国务院在北京召开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 8月正式颁布《国务院关于大力推进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 (以下简称2002年《决定》) 。2002年《决定》提出了改革发展职业教育的目标、任务, 并制定了相应的政策措施。会议之后, “以服务为宗旨、以就业为导向”的改革思路更加清晰。职业学校办学体制、管理体制、运行机制和教育教学改革进一步深化, 职业教育发展出现转折。

2004年6月, 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人事部、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农业部和国务院扶贫办共七部委在南京召开了又一次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9月, 教育部等七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职业教育工作的若干意见》。

经过各方面的共同努力, 我国职业教育事业止跌回升。2002年, 全国共有中等职业学校15 901所, 招生数473.55万人, 在校生数1 190.81万人, 招生数和在校生数分别占高中阶段的比例为40.11%和40.95%。2003年, 全国中等职业教育共有学校14 682所, 比上年减少1 219所。招生515.75万人, 比上年增加42.21万人;在校生1 256.73万人, 比上年增加65.92万人。招生数和在校生数分别占高中阶段的比例为40.68%和38.75%。

2004年, 全国中等职业教育共有学校14 454所, 比上年减少228所。招生566.20万人, 比上年增加50.45万人;在校生1 409.24万人, 比上年增加152.51万人。招生数和在校生数分别占高中阶段的比例为40.80%和38.62% (表5) 。

表5 2001—2004年中等职业学校事业发展情况

图5 2001—2004年中等职业学校招生情况

2004年与2001年相比, 中等职业学校数招生数由399.94万人增加到566.2万人, 增幅为42%;在校生数由1 164.94万人增加到1 409.24万人, 增幅为21%;专任教师流失现象得到有效遏制, 教师规模保持在73万多人。

(二) 规模迅速回升 (2005—2010)

2005年10月, 国务院印发《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 (以下简称2005年《决定》) , 同年11月召开了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 2005年《决定》和会议进一步确立了新时期职业教育的重要地位, 提出把大力发展职业教育, 特别是发展中等职业教育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基础和教育工作的战略重点, 肯定了职业教育坚持“以服务为宗旨、以就业为导向”的办学方针, 明确了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指导思想、基本思路和目标任务, 提出了一系列推进职业教育事业的重大政策措施, 尤其是中等职业教育资助政策的实施, 吸引了一批家庭经济困难学生就读职业教育, 拉动了职业教育规模的扩大。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的召开和2005年《决定》的颁布, 成为中国职业教育发展史上新的里程碑。中等职业教育招生数和在校生数均创历史新高, 走上了快速发展的轨道。

从表6和图6、图7和图8可以看出, 2005年, 中等职业学校招生数655.66万人, 比2004年的566.20万人增加89.46万人, 增长15.8%。2005年在校生为1 600.04万人, 比2004年的1 409.24万人增加190.8万人, 增长13.54%。2005—2010年, 中等职业学校招生数和在校生数持续增加, 2010年达到高峰, 分别为870.42万人和2 238.5万人, 分别占高中阶段招生数51%、在校生数47.86%。

表6 2005-2010年中等职业教育的师资发展情况

图6 2005—2010年中等职业教育招生情况

同时, 随着职业教育规模的发展, 加大了对其进行布局调整、资源整合的力度, 中等职业教育学校数持续减少, 校均规模逐年增加 (图8) 。

中等职业学校专任教师数及其所占比例一直比较稳定, 但学生数与专任教师之比却比较大, 最大时几乎达到了26∶1 (2010年) , 与普通高中比起来差距很明显 (表7) 。

图7 2005—2010年中等职业教育在校生数情况

图8 中等职业教育学校数和校均规模变化情况

表7 2005—2010年中等职业学校事业发展情况

再度下滑 (2011—2016)

2010年以来, 随着我国经济转型升级速度的加快, 中等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质量与行业企业对高技能人才需求有一定的差距;在建设现代职业教育体系过程中, 中等职业教育的办学模式与人民群众对高层次、多样化、多形式教育的需求同样存在差距;由于政策缺失或不完善, 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合而不深等现实为中等职业教育发展带来了一系列问题。为了加快职业教育改革, 2014年召开了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 国务院颁发了《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 教育部等六部委联合印发了《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 (2014—2020年) 》, 以及为了落实《决定》颁发了一系列配套文件。即使是有这一系列的政策支持, 即使是中等职业教育就业率连续10年保持95%以上, 但仍然没有改变中等职业教育的再度下滑之势。

2011—2016年, 中等职业学校的学校数、招生数、在校生数和校均规模呈逐年下降趋势。2016年全国有中等职业学校10 893所, 比2011年的13 093万所, 减少了近2 200所。2016年, 中等职业学校在校生1 599.01万人, 比2011年在校生数2 205.33万人减少了606万人;占高中阶段教育在校生总数的比例也由2011年的47.07%减少至2016年40.28%, 减少了6.8个百分点 (表8、图9、图10、图11) 。

表8 2011—2016年中等职业教育事业发展情况

图9 2011—2016年中等职业学校招生情况

图10 2011—2016年中等职业学校在校生情况

同时, 中等职业学校教职工数量、专任教师数持续减少, 但受学生数量减少的影响, 专任教师比例和师生比逐年提高, 但与普通高中相比, 差距仍然较大 (表9) 。

中等职业教育四十年的发展, 经历“两起两落”曲折 (图12) , 逐步形成了我国高中阶段教育的“半壁江山”。伴随着我国政治建设、经济建设、社会建设的洪流, 中等职业教育走过了从政府推动到市场驱动、从规模扩张到内涵发展、从均衡用力到协调发展、从重视基础建设到资助弱势群体、从“断头路”到“立交桥”的改革线路, 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发展道路。中等职业教育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培养了上亿高素质劳动者和技能型人才, 成为我国实体经济的有力支撑;中等职业教育的改革发展, 调整了我国的教育结构, 为普及高中阶段教育做出了重要贡献;中等职业学校的学生90%以上来自于贫困家庭, 资助他们完成学业体现了最大的社会公平。

因此, 中等职业教育四十年是在曲折中前进的四十年, 是在反复中前行的四十年, 是在改革中发展的四十年, 为支撑我国经济建设、调整教育结构、促进社会公平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图1 1 2011—2016年中等职业学校数和校均规模情况

表9 2011-2016年中等职业教育的师资发展情况

图12 1978—2015年中等职业教育占高中阶段教育在校生比例情况

进入新时代, 中等职业教育面临新形势、新情况、新问题。中等职业教育应积极回应国家的期待, 深入融进国家战略部署, 坚持改革不动摇, 以强大的勇气实现发展蜕变, 扭转吸引力不强的局面, 在完善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中稳定基础地位。

（本文选自《中国职业技术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