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喝醉高考答应（21岁远房表弟突然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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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小米+胖妹 编辑|燕子

来源|遇见小mi（ID：yujianxiaomi2015）

01

你好，我是小米团队的胖妹。

最近，我的远房表弟突然对我提出了一个要求：让我每个月资助他2500元，供他生活和备考。

他目前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参加2022年的高考，重新去上大学。

两年前，因为家庭的变故，他辍学了，只能在深圳打零工为生，赚的大部分钱，也都贴补给了家里。

其实，我们的关系真的非常遥远。

他是我表姨的儿子，今年21岁，但在去年之前，我们从未有过联系，更没有见过面。

去年2月，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我妈妈拜托我给远房表弟一家寄口罩。

就这样，他通过快递信息，得知了我的电话号码，然后加上了我的微信。

从此我的麻烦就开始了。

远房表弟一开始和我闲聊，问我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他是想咨询职业发展，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工作内容和薪资福利等。

结果，令我大跌眼镜的是，远房表弟得知我薪水不错，就开始三番五次提各种要求。

最常见的，就是要求我替他的外卖账单付钱。

▲经常发给我这样的付款链接

每次，他都会说得很委婉：“姐姐，快心疼一下你可怜的弟弟吧，忙了一天，快要饿死了……”

点开一看，通常只有二三十块钱。我不忍心他挨饿，几乎每次都会支付。

除了点外卖，他也会问我“借”钱，买车票回家，或是支付日租房的费用。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大部分时候，我也都满足了他。

这样算下来，一年半左右的时间，我也在他身上花了快两万块了。

其实，他一直都有工作，只是很不稳定。在深圳，如果在电子厂两班倒，一个月可以挣4000多。或者送外卖，虽然辛苦一些，一个月也能有8000多。

只是，这些收入都被他用来给家里还债了。

我出于恻隐之心，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他一些忙。

毕竟，如果不是他那个赌鬼爸爸，他现在也不至于过得如此颠沛流离。就连他的妈妈，我的表姨，也被逼疯，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02

我的表姨从小被寄养在外婆家，和我妈妈、舅舅一起长大。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玩闹，一起帮我外公外婆干农活，彼此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按我妈妈的话来说，她和表姨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比亲姐妹还亲，要好到一条裙子都要轮流穿。

高考时，表姨考到一所江苏的大专院校，与她的同班同学相恋了。

毕业后，表姨与当时的男友被分配到了吴淞的化肥厂，随后结婚，日子过得也算平静。

可惜由于国营体制改革，化肥厂倒闭，表姨随表姨夫回到了他的老家，广东潮汕地区某个小城市。

他们住在一个风景区，每天都有很多人去那里烧香拜佛。于是，他们在附近开了一家小吃店，虽然收入不算很多，但也可以度日。

可惜好景不长，表姨夫不知从何时染上了赌博，把家产赔个精光之后，还借了两万块的高利贷。

当时，表姨怀着身孕，哭着给我妈妈打电话，说了这些。我妈妈找到舅舅商量，最终两家人凑足了钱，连本带利地给表姨夫还上了。

但表姨夫并没有就此金盆洗手，不到一年的功夫，他又陆续借了二十万，赔个精光。

“社会大哥”们抓走了表姨夫，扬言要剁掉他的手指和脚趾，还说：“一根指头一万块，正好！”

表姨夫拿不出钱，“大哥”们又说：“把你老婆带过来，给哥们消遣消遣吧？”

这些“大哥”们找到了表姨的家。可怜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就受到了惊吓，险些遭到冒犯，而表姨夫早就从后门遁走了。

最终是邻居报了警，才得到解决。

但表姨彻底被逼疯了，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不发病的时候，终日恍惚，喃喃自语。一旦发病，就大声尖叫，仿佛真的有人要强暴她。

那一年，远房表弟才刚刚一岁。

这件事后，表姨夫有所收敛，不再赌博，但整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就连之前的小吃店也转让了。

过分的是，他终日脾气暴躁，每次喝醉了，就拿表姨出气，动辄打骂。

可怜的远房表弟，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就连一日三餐也无法得到保障。

表姨夫心情好的时候，会出去做几天出租车司机，或者当几天保安，来挣点钱家用。但每每总是坚持不了几天，更别提稳定的工作了。

2009年，表姨夫的父母先后去世了。老两口一辈子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操碎了心，临终前更是把一辈子的积蓄都留给他，怕他亏待了自己的孙子。

就这样，远房表弟的日子才好过一点，直到9岁，才有机会去读书，上小学一年级。

2019年，他上到了高二，已经19岁了。别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已经上大二了。

就在快要升高三的档口，不幸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表姨夫故态复萌，迷上了网络赌博，再一次输个精光，又在外面欠债了。

他把儿子叫到跟前，残酷地说：“我把你养到19岁，成年了，已经很对得起你了，接下去要靠你来养我了。”

2019年夏天，远房表弟不得不离开学校，离开家乡，去了深圳的电子厂打工。

03

当时，远房表弟只有19岁，就肩负起了照顾一家的重任。他身高不足165厘米，体重不到110斤。

从他发给我的照片上看，他整个人瘦弱得很，脸颊边没有一点肉。我只觉得，他看上去没有什么朝气的样子，像是个干瘪的老头子。

电子厂的打工生活，与单纯的象牙塔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他每天工作12小时，两班倒，工作内容是在流水线上制作零件，机械重复。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腿也麻麻的。

他在破旧的十二人宿舍的铁架子床上躺下来，感觉自己困软得像一团棉花。

但是想好好休息，也总是个奢望。远房表弟告诉我，同宿舍的工友们的素质堪忧，经常外放手机，或是在深夜旁若无人地打电话，嗑瓜子，大声讲话，让他不堪其扰。

在一个个被吵得无法入睡的夜晚，他拿出高考英语词汇手册来，翻到一页，就开始背。

他告诉我，他一定要去参加高考，这是他唯一盼望的事情。

在和工友们的闲谈中，他得知，每个工友，都有着一段不堪的过往，不得已才选择了出来打工。

有的是被骗了钱，或是欠了网贷还不上，也有的是自己好赌的。只有他，是因为父亲好赌，才被连累了上不了大学。

他恨恨地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爸爸？他毁了我的一生。”

我很同情他，但也说不了什么安慰的话。

他把那些过一天算一天的工友们称为“挂壁仔”（挂壁：本来指挂在壁上，搁置不用。这里指没有固定工作，对未来毫无打算的人），他们虽然穷困潦倒，但反而比谁都轻松。干得不开心了？就收拾一下细软，去下一个地方做工了。

他不想这样当“挂壁仔”，计划着一下子吃一两年的苦，攒上几万块钱，然后安安心心租个房子，认认真真准备高考。

奈何，他家里还有一个催着他每月定期给钱的赌鬼父亲。

如果他不给，他爸爸就天天给他打电话，甚至威胁他，要打他的妈妈。

他很无奈，只好每个月给家里两三千块钱，只是这样，他根本攒不下什么钱。

在这样的情况下，提高收入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听说送外卖可以挣不少钱，工作也相对自由，他就从工厂辞了工，租了一辆电瓶车，披上黄马褂，加入了美团大军中。

收入提高了一倍，但他每天与时间赛跑，害怕每一个可能的差评，战战兢兢。

“我觉得自己的人格、尊严，真的屁也不是。”他在微信上和我抱怨，“就超时了一分钟，客户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一只死猫。”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除了定期为他的外卖买单，我真的不擅长安慰人。

上个月，远房表弟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不幸连人带车一起摔倒了，腿上破了一个大口子。

他只得暂停了送外卖，躺在日租房里养伤。

失去了收入，他像发疯一样，找我和舅舅家的另一个弟弟要钱。

他的日子过得苦，一方面让人有恻隐之心，另一方面，他也极力能多占便宜就多占点便宜，方式让人很不舒服。

这次他提出来，每个月给他2500元，好让他安心备考。

我和他分析现在去高考的利弊，不如去学技术之类的，他也不听，就一直给我要钱。

说实话，我虽然同情他的遭遇，但内心并不情愿，就这样被他当作“提款机”。

我虽然收入比他高，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生活中的开销也不小，光是房贷一个月就要还一万八。

此外，还有日常的开销、女儿的教育花费以及每年固定的保费支出等，我的生活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轻松。

更何况，他的不幸不是我造成的，凭什么要我来为此买单呢？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向我提要求呢？真的当我人傻钱多吗？毕竟，他以前问我“借”的那些钱，可是一毛都没还啊！

虽然不情愿，我也没有立刻拒绝他的要求，反而一直和他说，目前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这样做，主要是担心他冲动做傻事，酿成我无法承受的后果。

因为在两年前，我的一个妹妹因为钱的事情自杀了，我对此一直很自责。

我不想重蹈覆辙。

04

一直以来，我的妈妈对于我和远房表弟的事情，态度都极其暧昧。

有一次，我没话找话说，远房表弟一直“敲诈”我给他点外卖，我每个月要在他身上花一两千块钱，这可怎么办？

我妈说，不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然后，她给了我更多的零花钱。（我父母在美国，国内还有几个商铺需要打理，会定期给我钱）

我心里明白，对于我妈妈来说，那毕竟是她的外甥，她现在远在海外，鞭长莫及，只能用这点办法，希望他不要过得太惨。

此外，我妈妈还经常嘱咐我网购大米、橄榄菜、石头馍等食物，供表姨和表姨夫吃喝。

对于这件事，我舅舅的想法则更加深远。他希望表姨能和表姨夫离婚，然后接她回上海，治疗精神疾病。

我们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奈何表姨夫这个烂人一直拖着不同意。

五一假期最后一天，舅舅来我家吃饭，我们就远房表弟的“备战高考资助请求”进行了一番讨论。

舅舅问我怎么看这件事。我告诉他，远房表弟很可怜，而表姨又与我妈妈感情深厚，现在惨遭不幸，我们作为亲戚，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只是，我也很困扰，我们能帮到什么程度呢？这其中一个“度”究竟应该如何把握？

舅舅说，自己的保安公司这几年赚了不少钱，我妈妈肯定赚得比他更多，如果单纯从经济上给一点帮助，问题是不大的。

但我们同样也在担心，这会不会是一个无底洞？

我们资助了远房表弟备考以后，他会不会提出什么更过分的要求？比如帮他爸爸把外面的债还了？

舅舅说：“这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孩子目标感很强，不肯放过每一个机会。这是好事，但如果没人引导他，也很容易走极端。”

我点头称是，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舅舅掏出手机，给远房表弟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舅舅说，可以答应远房表弟的要求，但前提是，他要想办法，让自己的爸爸同意“放过”他妈妈，答应离婚。

舅舅还承诺，等他爸爸妈妈离婚，就把他妈妈接来上海，接受精神病的治疗，这个费用全部由他来出。（表姨的情况特殊，离婚需要监护人，三代以内直系亲属可以）

而远房表弟，也可以跟着来上海，到时候，无论他是想重新高考，还是想学技术，都好商量。

挂了电话，舅舅和我说，等我妈妈今年6月回来，他们再一起好好地商量这件事。

我说，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完美的办法。只是，表姨夫纵然有万般不是，也是远房表弟的爸爸，他真的能完全割舍下这份亲情吗？

舅舅告诉我，这就看他怎么想了，做儿子的，总归也不会饿死他的。

只是现在已经不是“父债子还”的社会了，如果他脑子够清楚，就该明白这一点。

而远房表弟，只有逃离原生家庭，才能真正地改变命运。

说实话，虽然远房表弟一直“敲诈”我，让我觉得他很烦，但我始终对他厌恶不起来。

在我看来，他小小年纪就开始承担起了养家的重任，还能心怀梦想，力求上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个在积极生活的人。

我也很佩服我舅舅和我妈妈的格局。毕竟表姨再怎么说，也不是亲兄弟姐妹，从法律上来讲，他们没有帮助和扶养她的义务。

但我舅舅和妈妈都觉得，他们毕竟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表姨遇人不淑，耽误终身，我们作为亲人，肯定得拉一把。

而他的儿子更是无辜得很，如果不帮一把，这辈子说不定就毁了。

现在我只希望，远房表弟能够成功完成我舅舅对他的嘱托。毕竟，这看起来是目前最好的结局。

我相信，凭借着这份努力和坚持，如果远房表弟能熬过目前的坎坷，走过这条荆棘路，一定能咸鱼翻身，走向光明的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