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白求恩学院（1938年毛主席接见白求恩）

图丨白求恩旧照

前言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毛泽东那样感动每一个和他见面的人。”1938年白求恩结束和毛主席的会面之后，兴奋不已地在打字机上打下了这句话。

抗日战争爆发之后，白求恩率领一支三人医疗队来到中国参加抗战，随后将一切的热情、努力和生命都留在这片土地上。去世前，他在遗书中向时任晋察冀军区的司令员聂荣臻表示：

“我在这里十分快乐，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多贡献。”

“这是一个巨人”

白求恩是加拿大著名的胸外科专家，1936年他曾经帮助支援西班牙共和军进行马德里保卫战，抗击法西斯。中国抗日战争爆发之后，白求恩受加拿大和美国共产党的指派，和美国外科医生帕森斯、加拿大护士尤恩组成三人医疗队，携带充足的医疗器材登上了“日本皇后号”。

图丨白求恩与医护人员合影

他们乘船从温哥华启程，途径香港抵达武汉，在这里他们目睹了充满官僚政治的国民党政府，同时也见到了积极向上的中国共产党。坚决回绝了国民党的挽留之后，白求恩决定到共产党建立的敌后抗日根据地。他相信只有在最艰苦的地方才能发挥出医生的最大作用。

白求恩的想法和同行的帕森斯产生了分歧，最终帕森斯决定回国，不与白求恩一同前往艰苦的华北地区。1938年2月，白求恩随医疗队前往西安，为了躲避敌人，他们不得不穿过国民党统治的广大农村地区绕道而行，沿途百姓饱受战乱的惨状给白求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前往延安的路途是危险而忙碌的，医疗队一度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一些西方记者纷纷报道白求恩已经在中国遭遇日军的杀害，在白求恩的书中曾经有这样的记载：

“在到达西安之前，没有人知道我们的下落，不知道我们是活着还是死了，或是被俘了。”

图丨正在救治伤员的白求恩

3月，白求恩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向往的中国革命圣地，延安。当时的延安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充满了传奇的色彩，它是中华民族希望的象征。白求恩刚刚在延安安顿下来，就急切地向八路军领导提出想要见见毛主席。

在他提出请求的第二天就得到了回应，八路军卫生部长姜齐贤来到白求恩的住所，一进门就告诉他毛主席将要会见他，请他准备一下。白求恩急忙进屋穿上新发的八路军军服，从箱子的底层摸出自己的党员证，放在了胸口的口袋中。

当天晚上10点，白求恩在姜齐贤的陪同下来到了毛主席的住所，毛主席早已经在门口等候。白求恩健步上前，向毛主席行了一个西班牙式的军礼，毛主席面带微笑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白求恩，一边伸出双手一边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说：

“欢迎欢迎，一路辛苦了。”

图丨正在吃饭的白求恩

毛主席将白求恩请进了自己的住所，刚一坐下，白求恩就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党员证，郑重地双手递给了毛主席。毛主席点了点头，接过党员证认真翻看，翻译在一旁解释了上面的文字。毛主席笑着对白求恩说：

“我们志同道合嘛。”

在摇曳的烛光中，两人的会面正式开始。毛主席询问了一些西班牙战场的情况，在白求恩认真回答的过程中，毛主席一边听一边提出自己的问题。仅仅是一个短暂的交流，毛主席的平易近人和思想敏锐就给白求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谈及中国的抗战形势时，毛主席语气坚定地对白求恩说：

“目前日本可能获得一些暂时的军事胜利，但中国人民一定会得到最后的胜利。”

说到眼下前线医疗方面的问题时，毛主席征求了白求恩关于如何有效治疗伤员的意见，对于这个问题白求恩早已经考虑过很多次，便肯定地回答毛主席：

“组织战地医疗队，到前线去抢救伤员。”

图丨毛主席会见白求恩画像

毛主席接着又询问医疗器械上有没有问题，白求恩回答说自己带来了一批器械， 足够供给一个战地医疗队。毛主席听完白求恩的回答，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里自言自语道：

“到前线去工作，好！这办法好极了！”

早些时候在与卫生部领导的谈话中，白求恩已经了解到八路军目前所面临的的现状和问题，当时前线的重伤员死亡率非常高，白求恩肯定地向毛主席保证，只要有战地医疗队，加上及时的治疗，重伤员完全是能够救活的：

“根据我的经验，我敢说，如果手术及时，重伤员中百分之七十五一定可以复原。”

“百分之七十五？”毛主席显然对这个救治率发生了兴趣：“这类伤员目前牺牲得很多，你的这个数字准确吗？”

“准确，百分之七十五！”

图丨白求恩正在救治伤员

听完白求恩的回答，毛主席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他点起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坚决地对白求恩说：

“那就请你立刻组织战地医疗队吧！”

白求恩非常高兴自己的计划这么快就能得到批准，他说自己回去就给国际援华委员会写信，让他们立刻拨款推进这一项工作。不知不觉两个人就谈了近三个小时，白求恩看了看表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起身向毛主席告辞。

毛主席送他走到门口，握着他的手开玩笑地说：“你长得很像列宁。”白求恩也幽默地回答说：“因为我是列宁主义的实践者嘛。”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白求恩按奈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坐在土炕上用打字机写下了当天的日记：

我在那间没有陈设的房间里和毛泽东同志对面坐着......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毛泽东那样感动每一个和他见面的人。这是一个巨人！他是我们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

“即使我睡着了，也要把我叫起来”

白求恩抵达延安之后，就立刻忙碌起来，每天的工作都安排得满满当当。5月1日白求恩率领医疗队离开延安，一刻不停地赶往位于山西五台县的晋察冀军区司令部。经过一个半月的跋山涉水，他们终于见到了聂荣臻司令员，刚一见面，白求恩第一句话就是：

“司令员同志，请告诉我，我的战斗岗位在哪里？”

图丨白求恩与聂荣臻

聂荣臻考虑白求恩一行人沿路劳累，便劝他说先休息几天再谈工作。白求恩回答说：“亲爱的内司令员，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休息的，你要拿我当一挺机关枪使用。”聂荣臻介绍了前线的情况，并给他的工作做了安排。白求恩还没等翻译说完就满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求恩就带着行李和马来到了司令部，他向聂荣臻请求尽快到前线去，他感到那里有伤员在等待着他。聂荣臻十分理解白求恩的心情，他紧紧握着白求恩的手，再三嘱咐到了前线要保重，并通知有关同志护送白求恩上前线。

白求恩到了前线的战地医院之后，只用了一周的时间就为500多名伤员做了检查，从第二周开始，他就投入到紧张的手术中，用一个月的时间为147名伤员进行了手术，有时碰到稍微复杂的情况，往往要在手术台上十几个小时。

如此高强度的手术安排对白求恩的身体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往往这边的手术刚刚结束，他就喊着进行下一个。同志们为了白求恩的身体着想，不得不请来聂荣臻来做工作。当聂荣臻严肃地对他说明了情况，并派出专人监督他时，白求恩冲着聂荣臻大喊道：

“在任何方面我都服从你的命令，可这件事我坚决不听你的！”

图丨白求恩在医院

1939年10月中旬，为了募集抗战的经费和药品，白求恩打算回国一次，党中央也批准了他的请求，还为他举行了欢送会。正在这个时候，日军对北岳区发动了“大扫荡”，白求恩得知这一消息后决定推迟回国。

在10月下旬的一次手术中，白求恩的左手中指不慎被手术刀刺破，随后在手术中又发生了严重的感染。当时他的手指肿胀到比平时大两倍，然而白求恩却“不以为然”地对其他同志说：

“不要担心，我还可以工作。”

11月7日白求恩从前线的战斗声中判断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坚持冒雨前往前线，晚上就住在深山中，第二天白求恩终于冒着严寒走到了卫生队，当时他已经高烧近40度，他让通讯员通知各部队，将伤员都送到卫生队来，并嘱咐同志们说：

“即使我睡着了，也要把我叫起来。”

图丨白求恩与聂荣臻一同接受记者采访

当天下午白求恩的病情再次加重，左臂发生了转移性囊肿，第二天下午头痛加剧，高烧至40度。聂荣臻听说之后立刻派医生赶来，要求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安全转移白求恩，挽救白求恩的生命。医疗队采取了所有的抢救措施仍不见好转。

当时医疗队的同志都建议将白求恩的左臂切除，结果白求恩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他平静地向大家解释说自己已经不单单是胳膊的问题，自己已经感染了败血症，没有办法了。同志们听完都失声痛哭起来。

11月11日早晨，白求恩自觉精神尚佳，挣扎着起来拿起笔，用难以识别的字迹给聂荣臻和翻译写下了最后的遗书：

亲爱的聂司令员：

今天，我感到非常不好，也许就要和你永别了......请你转告加拿大共产党和美国共产党，告诉他们我十分的快乐，我唯一的希望是能够多有贡献......

最近两年是我生命最愉快最有意义的时日，遗憾的是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工作和战斗了。

让我千百倍的热忱送给你你和其余千百万亲爱的同志......

图丨正在救治伤员的白求恩

黄昏时候他将写好的遗书和手表一并交给了翻译，让他将手表留作纪念，将遗书转交给聂荣臻。随后他吃力地对翻译说：

“请转告毛主席，感谢他和中国共产党对我的教育。我相信，中国人民一定会获得解放，遗憾的是，我不能亲眼看到新中国的诞生。”

话刚说完，白求恩再次昏迷过去，经过医生们的全力抢救，白求恩再次慢慢苏醒，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医生的手，嘱咐他立刻组织一支医疗队上前线收容伤员。他大口地喘着气说：

“非常感谢......同志们......给我的帮助，多么想......继续和你们......一起工作啊！”

图丨白求恩检查伤员恢复情况

当时他极力想坐起来，但已经办不到了，他环视了一下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同志们，说出了临终的最后一句话：

“努力吧！向着伟大的路，开辟前面的事业！”

三次迁葬白求恩墓

白求恩的逝世不但震撼了晋察冀边区，同时也震撼了全中国、全世界。前线的战士们高呼着白求恩的名字，狠狠地打击敌人。毛主席闻讯心情沉痛，写下了著名的《纪念白求恩》，号召全国人民学习白求恩毫无自私自利的精神。

在白求恩逝世之后，交通站立刻派来担架，将白求恩的被褥铺好，在他的遗体上盖上了一件褪色的大衣。为了封锁消息，他们特意带上了一把水壶，来为逝世的白求恩作掩护。经过三天的行程，同志们终于将白求恩的遗体运送到了于家寨。

图丨白求恩追悼会

11月16日，同志们将白求恩的遗体抬到村子中央戏楼前面的房子中，大家一起给白求恩净身、整容之后，用红绸布包裹遗体，外面穿上了崭新的军装，然后用白被单盖好，等待军区首长举行遗体告别仪式。

第二天上午聂荣臻到达于家寨，带领同志们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大家有组织地围在白求恩的遗体周围，脱帽肃立，向白求恩三鞠躬，然后绕场一周向白求恩的遗体告别。为了表示对白求恩的尊重，军区按照当地风俗选择了最好的柏木寿材，聂荣臻亲自为白求恩入殓。

当天夜里同志们将白求恩的棺木悄悄下葬，埋葬之后将地弄平，没有留下坟头。之后在日军的“大扫荡”中，白求恩的埋葬地始终没有暴露。

1940年1月4日，经过组织的批准，决定为白求恩进行第一次迁葬。当天在唐县军城南关的古阅兵场上，同志们举行了白求恩大夫追悼大会。上万名同志和群众聚集在广场上，聂荣臻在大会上宣布，将晋察冀军区卫生学校改名为白求恩学校，其附属医院改名为白求恩医院。

图丨万人送别白求恩

追悼大会结束之后，举行送殡典礼。白求恩的灵柩被重新安葬在古阅兵场西北角的高坡上，聂荣臻、舒同等同志在墓前静默了许久，悼念这位献身于中国革命的国际友人。一个月之后，军区决定为白求恩修建一座陵墓，以此永久纪念这位伟大的革命同志。

在选定墓址之后，文化科副科长张维画出了墓体设计图，聂荣臻同意了墓址和设计图。当时墓前准备立一尊白求恩的立像，但负责雕刻的刘廷芳没有见过白求恩，张维便找来几张白求恩的照片，还请画家画了几张白求恩立姿的画像。

刘廷芳看过这些素材之后认为不够立体，提出弄一个泥人的建议，自己照着雕刻就可以了。张维立刻想到了雕塑家李里，请他用黄泥塑成一尊白求恩的全身像。刘廷芳根据这尊泥像将塑像完成，塑像高两米，通体素白，将白求恩生前的姿态展示得惟妙惟肖。

图丨白求恩之墓

6月白求恩墓竣工之后，舒同题写了“白求恩之墓”五个大字，墓葬的周围均有军区领导人的题词。整个陵墓庄严肃穆，集合了中西方的建筑特色。6月21日边区军民上万人举行了白求恩墓落成典礼，聂荣臻为白求恩石像揭幕，全场军民齐声高呼：

“白求恩同志精神不死。”

新中国成立之后，经过河北省人民政府批准，白求恩的灵柩被迁葬至石家庄华北军区烈士陵园。1953年3月15日傍晚，人们将白求恩的棺木装上了胶轮马车，为了防止路上晃动，人们将棺木两边用鹅卵石稳好。

第二天负责运输的同志一早就将马车套好，准备前往唐县火车站，当地群众得知消息后，早早起来在道路两旁含泪送别。第二天清晨，唐县县政府举行了送别仪式，上百名干部群众在道路两旁肃立默哀，人们还按照当地的习俗，燃放鞭炮告慰英灵路途平安。

图丨白求恩墓葬

1970年6月，加拿大第一个正式友好访华团来到石家庄，为了突出白求恩的地位，组织上研究决定将白求恩的墓葬扩建，墓体和基座按照比例适当扩大，在基座北侧刻有白求恩的生平简介，南侧则刻有毛主席在《纪念白求恩》中的一段文字：

“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每一个中国共产党员都要学习这种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