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经济视角下,科技创新不仅在组织动员上强调试错思维、引领思维、系统思维,还在创新方法上强调边际思维、逆向思维、投行思维、高维思维,亦在实际操作上重视闪击思维、增量思维、平台思维、生态思维、跨界思维、极化思维。如今,站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践行科技自立自强,就要全面优化顶层设计,从1.0的科技创新体系、2.0的科技创新网络到3.0的科技创新生态进阶发展,重点是适应小微化、扁平化、平台化、自组织、无边界、生态圈新型组织模式,坚持“海量试错优于权威指令、引导孵育优于自由放任、系统迭代优于单点突破、即插即用优于厚积不发、以销定产优于以产定销、愿赌服输优于四平八稳、穿越红海优于发现蓝海、集中一点优于全产业链、侧翼进攻优于正面交锋、平台赋能优于科层管理、开放包容优于闭门造车、交叉裂变优于平庸滚动、一针见血优于四面开花”等13条新经济创新法则。

1 新经济是科技自立自强突破口
冷战结束后,美国经济发展出现了自二战后罕见的持续高速增长,且伴之以低失业率、低通胀率、低财政赤字,美国《商业周刊》1996年底的一篇文章将这种经济现象称为“新经济”,并认为其主要动力是信息技术革命和经济全球化浪潮。而从本质来看,美国“新经济”发端于知识经济,其背后的作用机制在于军民融合催生信息技术、信息技术部门带动生产制造部门、生产方式带动生活方式。
与此同时,我国在“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著名论断基础上,依托高科技园区、高新技术企业抢占知识经济制高点,尤其是在改革开放后,第一批海外留学生归国创业者与中国本土第一代科技下海人员、第一代互联网创业者的“共舞”下,不仅时刻跟随新科技革命与互联网经济脉搏,还抓住新科技革命机遇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带动国内产业发展嵌入国际产业分工体系并不断向价值链高端环节攀升,在消费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等领域后来居上。伴随知识经济、网络经济、信息经济、社交经济、体验经济、平台经济、数字经济、智能经济、分享经济、生态经济等不同经济模式与经济形态发育,逐步形成中美引领新经济发展的格局和态势。
某种意义上,新经济既是时代际遇与发展背景——从以往产业技术革命由生产方式决定生活方式到如今产业技术革命由生活方式反向决定生产方式;也是新的经济模式与经济形态——从工业经济条件下生产决定消费到新经济条件下消费反向决定生产;亦是全新的认识论和方法论——从传统工业化社会大生产的生产组织模式到数智化条件下全新的组织模式与运行机制。简而言之,新经济的本质是一种消费反向决定生产的、生产消费两边贯通的、打破产业界限的经济形态及其发展范式。中美新经济的发展均根植于科技创新的范式创新、组织创新及与其相适应的创新组织。
当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新冠肺炎疫情对国际格局产生深刻影响,我国发展面临的国际形势不确定性不稳定性增大,国家提出科技自立自强,就是要坚持创新驱动的战略基点,加强基础研究和原始创新,加快发展战略性、前沿性、颠覆性技术,不断提高自主创新的能力与实力。在中国新经济实践探索过程中,逐步呈现出“新经济发展范式三定律、新经济创新验证四步法、新经济爆发成长六机制”,并进一步形成相应的发展思维、运行机制以及组织模式,成为新时代条件下科技自立自强的重要突破口、方法论和实施路径。
2 从新经济范式看组织方式创新
“经济发展范式”的核心是回答经济发展的动力、推力、拉力及其相互关系的问题。新经济发展范式为“新经济三定律:创业-孵化-集群”。整体而言,“创业-孵化-集群”分别讲了事物发展的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大到强的动力学、生物学、生态学。这其中,“创业”是最大的创新以及创新的动员机制,“孵化”是创业式创新的助推机制,“集群”是创业创新的生态系统。三者分别隐含着创业试错创新、精准孵化型创新、系统迭代型创新等组织创新模式及创新组织机制。
从创业的内生动力看,海量试错优于纵向指令,创业试错型创新不仅是最大的创新组织方式,还是重要的创新动员机制。一般而言,创业试错型创新常见于科技型创业、硬科技创业、前沿技术创业、高技术企业等,其基本含义是“创业是最大的创新,通过大量持续的试错把创新变成永续经营的事业,推进有创业的创新、有创新的创业、以创业带动创新,并在创业中实现科学、技术、商业与产业的结合”,核心机制是“试错思维”下的市场自然选择,体现了“海量试错优于纵向指令”的新经济创新法则。
例如,《以色列:创业的国度》一书中,揭示了以色列如何将外部不利的环境加以转化,结合无惧权威、扁平式领导的特有民族风格及政府政策,打造出一个拥有高度创意与企业家精神的社会,成为重要的科技强国。再如,中关村的创业创新基因及很多上市企业班底崛起于2000年左右,彼时中关村抓住全球互联网经济兴起以及大量海外留学生归国创业机遇,强化硅谷与中关村人脉网络带动专利技术、风险资本、经验知识的链接,加强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将中关村嵌入全球产业价值链,并为促进海外留学生在国内落地、生根、开花、结果,积极协调有关部委推动商事制度改革、外汇制度改革、出入境改革等先行先试,培育了一批科技创新型上市公司、新物种企业等。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的组织方式创新而言,创业既是最行之有效的研发创新组织方式和科技成果转移转化方式,也是原始创新、颠覆创新、引领创新的重要源头;迫切需要发挥广大民营的前沿技术企业、硬科技企业、高新技术企业等创业试错的源头作用,巩固其战略节点地位,使其成为经济、社会、民生、文化等各个领域科技创新的重要参与者。
从孵化的外生推手来看,引导孵育优于自由放任,精准孵化型创新不仅是重要的创新组织方式,还是重要的创新助推机制。一般而言,孵化加速型创新常见于孵化器、加速器、大学科技园等创新载体,其基本含义在于“促进想法项目化、商业原型产品化、实验室产品产业化,只有对科技创业与成果转化过程精心呵护,创新之花才能更好地绽放”,核心机制是引领思维下的推拉并举助跑,体现出“引导孵育优于自由放任”新经济创新法则。

例如,以色列形成全球最完备、最发达、最严密、最高效的科技孵化体系,以及“高标准准入、高水平支持、高效率产出”的发展机制。再如,2018年1月美国空军创新枢纽——AFWERX在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市投入运行,旨在为保持美国空军未来优势提供技术创新孵化器。AFWERX以开放式、非传统途径聚合创意和创新,核心使命是通过连接商业技术创新者,简化并加速商业技术向国防领域的转化过程,推动创新性、颠覆性技术集成与实施。将聚焦于打破国防需求和民用技术创新资源之间的壁垒,面向公众、学术界、小企业及行业远见者征集技术创新方案,在传统渠道之外寻求解决国家安全问题的新思路和新技术。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及其组织方式创新而言,需避免重结果交付与结果导向、轻过程引导与过程支持,建立完善产业链、创新链、生态链、供应链、服务链;借助科技企业孵化器、硬科技企业加速器等平台载体,重点在科技资源密集、产业技术发达或高科技园区布局建设一批高能级创业孵化平台,坚持高标准准入、高水平支持、高效率产出的组织模式,提高科技创新效率效益。
从集群的生态拉手来看,族群迭代优于单点突破,族群迭代型创新不仅是重要的创新组织方式,还是重要的创新组织机制。一般而言,族群迭代型创新常见于产业集群、产业园区等创新主体或创新高地,其基本含义是“从串联创新、并联创新到系统创新,促进产业链、价值链、创新链、供应链、服务链系统性迭代创新与螺旋式上升,以产业族群带动企业协同发展”,核心机制是系统思维下的系统迭代创新,体现出“族群迭代优于单点突破”的新经济创新法则。
例如,深圳在“十一五”末出现了以模仿创新为核心的山寨型电子产业集群,历经“十二五”、“十三五”十年的发育和蜕变,形成六个90%的深圳创新密码,发展成为全国创新之都、全球智能硬件之都。再如128号公路电子产业集群的崛起并非只依赖麻省理工等大学的力量,当MIT加快输送技术、校友纷纷创立新公司的时候,美国军方和宇航部门也在不断提供“真金白银”的项目和“真刀真枪”的需求,很多新技术一起步就能获得大量低成本的公共资源和用户资源。如果没有这些市场需求为整个产业族群提供从预研到型号研制全过程的资金支持,基础研究成果很难最后被打造成实用的产品,再雄心勃勃的创新计划也常常会半途夭折。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及其组织方式而言,需要在必要的监管范围内打破各种“围墙”,从单点突破的“散打”到群体突围的“组合拳”,在有条件的地区同频共振、高举高打;这其中,迫切需要将创新型城市、科技型园区等作为科技自立自强的核心载体,通过畅通机制、搭建平台、风险投资、项目资助等强化业界联系与高水平创新成果研发应用。
表:从新经济发展范式“三定律”看科技自立自强组织创新
3 从新经济创新方法看组织创新
如果将从科研“想法”、商业“概念”变成技术,再变成产品,再变成服务,最终“赚到钱”视为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创新过程,那么这些想法概念、科学技术、商业模型、产品服务需要面对思想市场、技术市场、投资市场、消费市场四个市场的创新验证或最终检验。从创新方法的意义上,很多产品技术或服务的创新过程可以通过概念验证、逆向创新、风险评估、场景模拟等“四步法”的前置验证提高创新效能,顺便衍生出相应的创新范式——即插即用微创新、逆向垂直型创新、风险投资型创新、场景再造型创新,以及相应的创新组织机制。
就知识层面的反复概念验证来看,即插即用优于厚积不发,即插即用微创新不仅是重要的组织创新方式,还是重要的创新推演机制。一般而言,即插即用微创新常见于互联网企业等创新主体,其基本含义是“立足厚积爆发沉淀积累,强化短(短周期)平(薄创新)轻(轻资产)快(见效快)的即插即用,实现低风险低投入高收益快收益的微创新,从化整为零到化零为整,从以小见大到越滚越大,从反复验证到循环利用”,核心机制在边际思维下的即插即用创新,体现为“即插即用优于厚积不发”的新经济创新法则。
例如商业模式概念实验室,为各类企业商业模式创新提供概念验证服务;再如诸多互联网企业强调以微创新带动产品服务创新,各类创业大赛汇聚各类创业创新项目;再如“阿米巴经营模式”就是将整个公司分割成许多个被称为阿米巴的小型组织,每个小型组织都作为一个独立的利润中心,按照小企业、小商店的方式进行独立经营。如制造部门的每道工序都可以成为一个阿米巴,销售部门也可以按照地区或者产品分割成若干个阿米巴。阿米巴经营模式成功的关键在于组织构造、运行方式及其背后的思维方式,并把它传递给每位员工,通过发挥个体的活力带动整体张力的激活。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及其组织方式创新而言,既需要集大成者,也需要分布式创新,两者相辅相成、环环相扣;既可以创业试错,也可以研发众包,优化创新资源配置效率。
就技术层面的逆向研发创新来看,以销定产优于以产定销,逆向垂直型创新不仅是重要的组织创新方式,还是重要的资源配置机制。一般而言,逆向垂直型创新常见于产业企业等创新主体,其基本含义是“打破工业经济的以产定销,新经济的以销定产是指市场需求-产业化-转移转化-商业应用-共性技术-基础研究-基础设施,形成反向资源配置的逆向创新,商业成功是检验研发创新的唯一标准”,核心机制是在逆向思维下的逆向研发创新,体现出“以销定产优于以产定销”的新经济创新法则。
例如,浙江在科教智力资源薄弱的商业之地,从市场、应用反向切入,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大到强;而陕西拥有大量科教智力资源,但陷入“抱着金饭碗化缘”的境地。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及其组织方式创新而言,需要将面向未来科技、引领未来产业与立足应用技术、服务市场应用相结合,将科学原理、技术实现、商业应用、产业转化高度垂直,打破正向的链式创新;在大科学时代,迫切需要从项目立项源头解决“政产学研用”的有机结合问题。
就资本层面的风险投资挖掘来看,愿赌服输优于四平八稳,风险投资型创新不仅是重要的组织创新方式,还是重要的创新发掘机制。一般而言,风险投资型创新常见于风险投资机构、地方政府等创新主体,其基本含义是“通过风险投资识别机会、挖掘原创、育孵创新,借助风险投资的实际运作模式推动科技成果商品化、市场化、产业化”,核心机制是在投行思维下的风险投资发掘机制,体现出“愿赌服输优于四平八稳”的新经济创新法则。
例如,近年来合肥被媒体誉之为“伪装成政府的投资银行”,阐述了合肥近几届政府在前瞻培育新兴产业过程中承担创新风险亦取得产业培育成效的故事,从20年前一个不通铁路干线的省会和中国最大的县城,到20年后成了世界最大平板显示基地、186家集成电路企业的存储产业基地、“中国声谷”,也意味着区域产业发展不仅仅需要外部招商引资以及市场自然生成,还需要政府的前瞻培育以及产业组织者的产业组织。再如,美国中央情报局与国防工业部门支持由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前首席执行官组建一家独立于CIA运作的商业性风险投资机构In-Q-Tel(IQT),旨在识别并资助那些发展尖端信息技术的公司,以满足 CIA 对信息技术的需求进而服务于美国国家安全。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及其组织方式创新而言,需要借助风险资本的投资机制链接科技型企业,掌握研发创新、科技成果、产业应用等前沿动态,保持对产业科技的引领地位;可参照国内外成功投资运作经验,设立多层次多形态引导基金,促进科技创新、金融创新与产业发展有机结合。
就应用层面的场景模拟再造来看,穿越红海优于挖掘蓝海,场景再造型创新不仅是重要的组织创新方式,还是重要的价值再造机制。一般而言,场景再造型创新常见于多类市场主体等,其基本含义是“借助数据、智能硬件、平台运营等,将产品服务、消费体验与应用场景有机结合,创造新的市场需求,产生全新的新经济形态,是需求拉动的升级版”,核心机制是在高维思维下的场景需求拉动,体现出“穿越红海优于发现蓝海”的新经济创新法则。
例如,西安民用航天基地大力发展泛太空经济,将过去“从地面到太空”的航天思维、依赖国家政府投入、主要用于国防军事等安全领域、基本由国有大企业主导、社会效益大于经济效益的航天产业,加快向“从太空到地面”的太空思维转变,强调国家、地方、企业、市场等多元投入机制,突出武器装备、新一代通讯、太空互联网、先进材料以及太空服务的有机结合,强化商业化、市场化、产业化运作,最终从二维世界到高维世界。“泛太空经济”从字面理解就是比“航天产业”内涵更跨界、“太空经济”外延更宽泛的经济构成与经济形态,就是立足航天技术与太空经济,进一步与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移动互联网、5G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以及新材料、新能源、新装备等先进制造相结合,通过进入太空、探索太空、获取太空资源的同时,反方向作用于地面生产生活与虚拟空间,进而衍生的新技术、新产品、新服务、新业态、新市场、新产业和经济效益。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及其组织方式创新而言,需要打破一维传统产业、二维信息产业以及二维概念、二维世界等,实施升维创新、降维打击;借助智能科技等,加快将走向“软硬结合、数智兼备、器网融合”的发展形态。
表:从新经济创新验证“四步法”看科技自立自强组织创新
4 从新经济爆发成长看创新组织
一般而言,无论是新经济与传统工业经济实现新旧动能转换与产业转型升级的过程,还是瞪羚企业、独角兽企业等“新物种”企业的爆发成长,都是从中心化的发展结构(产业结构、企业结构、区域结构)到去中心化、再中心化、再去中心化、非中心、极化。“中心化”就是“集中力量办大事”,实现重点突破;“去中心化”就是通过边缘式创新的增量培育带动传统存量提升,强调自组织自成长;“再中心化”就是打破传统的集团化、综合化、专业化,实现平台化运作;“再去中心化”就是形成共生共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生态圈;“非中心化”就是打破产业界限、商业疆域、企业边界、技术锁定;“极化”就是拥有“卡脖子”的制高点、主导权、主动权。在此过程中,衍生出不同创新范式——重点突破型创新、边缘外围型创新、平台衍生型创新、开放协同型创新、跨界融合型创新、非对称极化创新,分别代表了事物发展的重点论、自组织、平台化、生态圈、跨界别、引爆点等爆发成长机制。
从中心化结构来看,集中一点优于全产业链,重点突破型创新不仅是重要的创新组织方式,还是突出“重点论”的创新组织策略。一般而言,重点突破型创新常见于源头型组织,其基本含义是“通过举国体制或者新举国体制等,对人有我无的、我有人精等领域,搭建高端创新平台、创新源头以及大科学基础设施等,实施集中攻关与重点突破”,核心机制是集中力量办大事,体现出“集中一点优于全产业链”的新经济创新法则。典型案例如“两弹一星”、美国NASA等。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及其组织创新而言,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引导大科学时代重点科技项目攻关,组织实施一批大科学装置布局建设,加快重大突破引领创新带动产业科技的自主创新。
从去中心化结构来看,侧翼进攻优于正面交锋,边缘外围型创新不仅是重要的创新组织方式,还是强调“自组织”的创新组织策略。一般而言,边缘外围型创新常见于民营经济或子公司等,其基本含义是“依托体制外、副中心、次中心型创新主体,在不起眼、不重要的地方或角落更容易通过体制机制创新,实现创新目标”,核心机制是增量思维下的增量培育带动存量提升,体现为“侧翼进攻优于正面交锋”的新经济创新法则。
例如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以体制外增量培育盘活带动体制内存量改造提升,如今通过大力发展新经济促进新旧动能转换;再如某民营企业通过引进吸收再创新突破关键技术、瓶颈技术,但纵向科技项目计划支持多年却没有结果。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及其组织创新而言,其借鉴启示在于:以增量培育盘活带动存量提升,以新经济发展促进科技改革、创新、开放及发展;重视“高手在民间”以及“边角料”地带,支持民营企业、中小企业搭建重点实验室、重点学科实验室等高水平科研条件平台,加快民营企业、民营中小科技企业纳入国家战略科技力量。
从再中心化结构来看,平台赋能优于科层管理,平台衍生型创新不仅是重要的创新组织方式,还是强调“平台化”的创新组织策略。一般而言,平台衍生型创新常见于平台型组织等创新主体,其基本是“强调平台赋能作用,通过扁平化组织以及前中后台协作,促进大中小企业互联融通,衍生新企业新技术新模式新业态”,核心机制是平台思维下的平台衍生能力,体现出“平台赋能优于科层管理”的新经济创新法则。
例如很多独角兽企业源自于平台型企业或大企业平台化的衍生。如海尔通过开放内部研发、供应链和渠道等强大的产业资源,整合来自全球的创意、技术和资金资源,配备宽带、办公桌椅、3D打印模具等必要创客办公设备,建有创客学院、创客工厂、创客增值服务平台、创业基金投资平台、海立方线上平台五个线上线下服务平台,形成全流程的“众创-众包-众扶-众筹”服务模式与创业集成服务,为创业者提供供应链匹配和生产支持服务,吸引海尔内部员工和离职员工、合作伙伴、社会资源、全球资源、用户等在平台上创业,为创意提供样品设计、产品试制、小批量试生产等服务支持,并促进海尔自身改革和转型升级。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及其组织创新而言,需要加大对平台型企业的支持,将平台型企业作为新一轮创新发展的基础设施与平台,提升全社会、全要素的科技创新与组织动员体系。
从再去中心化结构来看,开放包容优于闭门造车,开放协同型创新不仅是重要的创新组织方式,还是强调“生态圈”的创新组织策略。一般而言,开放协同型创新常见于自组织型区域经济体等,其基本含义是“借助政产学研金介用六位一体无边界组织的开放式协同创新,实现产业生态与创新生态的协同”,核心机制是生态圈创新,体现出“开放包容优于闭门造车”的基本法则。
典型案例是环北京贫困带与深圳产业创新生态比较。譬如,一批生态型企业采用平台化的组织体系,在全面开放自身资源的同时整合全球范围内的创新创业要素,为内外部的小微创新创业主体赋能,形成以企业为核心,客户、合作伙伴、员工、创客等共同参与、高效协作的生态圈。在此种模式下,企业自身资源丰富且与外部资源互动良好,具备资源整合及开放的能力,并通过资源开放共享机制,助力各类创新创业主体借助企业平台优势快速发展。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及其组织创新而言,优化研发生态、服务生态、创业生态与产业生态闭环,促进核心能力圈、重要能力圈、一般能力圈三个生态圈建设,并实现圈层联动。
从非中心化的结构来看,交叉裂变优于平庸滚动,跨界融合型创新不仅是重要的创新组织方式,还是强调“跨界别”的创新组织策略。一般而言,跨界融合型创新常见于产业组织者、枢纽型组织等创新主体,其基本含义是“从单一产业的产业价值链分解融合到多个产业之间的跨界融合,通过高效产业组织(资源整合、要素配置)系统性降低创新成本与经营风险,在交叉领域跨界融合新学科新科技新业态”,核心机制是跨界思维下的产业跨界组织,体现出“交叉裂变优于平庸滚动”的新经济创新法则。
例如,2015年8月美国国防部在硅谷正式启动国防创新实验单元(DIUx),作为国防部直接派出机构的DIUx使命是打破国防部围墙,让来自外部的创新注入国防部,成为创新系统新的血液。如果说IQT代表了美国官方运用商业手段链接全美乃至全球创新资源的探索,那么DIUx则代表了国防部对接特定创新高地资源的全新尝试。DIUx发挥的作用主要是对接信息并帮助硅谷公司应对国防采办规则和法规。在发现有价值的技术后,DIUx会与国防实验室或项目执行官建立联系,由后者根据需要去获得更多的信息。DIUx也被看成是一个“球探办公室”,将发现的技术与作战部队(包括国防部的科技队伍、采办队伍以及作战司令部)联系起来,提高国防部从硅谷高技术公司获取创新前沿技术的能力。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及其组织创新而言,围绕科学技术以及各次产业的跨界融合,以大科学为代表的系统工程、交叉学科为代表的领域、新兴产业为代表的产业组织为突破口,在高投入、长周期之中探索高收益、低风险,畅通跨系统跨层级跨学科跨产业的渠道与机制。
从极化的发展结构来看,一针见血优于四处用力,非对称针尖创新不仅是重要的创新组织方式,还是强调“引爆点”的创新组织策略。一般而言,非对称极化创新常见于多类创新主体,其基本含义是“先难后易一针见血,把握卡脖子等瓶颈环节,掌握重中之重与要中之要,并通过一点突破带动整体提升,实现弯道超车换道超车”,核心机制是针尖思维下的重磅炸弹袭击,体现出“一针见血优于四面开花”的新经济创新法则。典型案例如不对称战略、非对称武器等。
对于科技自立自强及其组织创新而言,突出针尖产业、尖端技术、顶尖平台、拔尖人才带动新技术、新模式、新业态、新产业发展,引实现以“四尖科技”带动“四新经济”。
表:从新经济爆发成长“六机制”看科技自立自强组织创新
围绕科技自立自强,需要建立创新型组织方式,并实现如下发展取向:
一是以引领创新带动自主创新。面向未来科技、引领未来产业与立足应用技术、服务市场应用相结合,以重大突破引领创新带动产业科技自主创新,进而带动国家从跟随创新向引领创新方向发展。
二是以跨界融合带动原始创新。强化大科学装置、前沿基础研究、靶向应用研究、高水平产学研结合与硬科技创业、未来产业、先导产业、原创产业、战略产业有机结合,以产业跨界融合带动科技原始创新。
三是以系统迭代带动单点突破。以“四两拨千斤”场景创新为牵引,强化政、产、学、研、金、介、用、军等多类创新主体综合运用“概念验证+产品构建+技术集成+企业协同+产业生成”等方式突围突破前沿科技、尖端科技以及未来产业发展,进而带动国民经济整体突破。
四是以边缘创新带动颠覆创新。拓展科技创新新机制新平台新渠道新形式,通过海量试错、海量选择等突破前沿科技、瓶颈技术、重大工程技术等。
五是以四尖科技带动四新经济。从以针尖产业、尖端技术、顶尖平台、拔尖人才为内涵的“四尖科技”,到以新技术、新模式、新业态、新产业为代表的“四新经济”,借助适宜新经济的组织模式推进创新驱动战略的高质量实施,以科技的自立自强带动新经济的引领发展。
作者简介:徐苏涛 北京市长城企业战略研究所高级合伙人、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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