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睡大学生演员小说（香魂女）

文|黏黏书怪

《金瓶梅》中有这样一段话：

“但凡世上妇女，若自己有几分颜色，所禀伶俐，配个好男子便罢了，若是武大这般，虽好杀也未免有几分憎嫌。自古佳人才子相配着的少，买金偏撞不着卖金的。”

武大是个可怜人，潘金莲又何尝不是呢？

这世间有多少男女，都是生活中的可怜人，却偏要绑在一起，相互折磨。

无爱的婚姻像是一座牢笼，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逃出去的勇气，生活对人最残忍的“谋杀”，就是让人在习惯中变得麻木，在麻木中变得冷漠。

谢飞导演拍过一部电影，改编自周大新的一部中篇小说，名叫《香魂女》。

很多人说这是一部“女性题材”里程碑式的作品，影片中的二嫂（斯琴高娃饰），集隐忍、坚强、可怜、可悲、可恨，可爱于一身的复杂角色，并以整个小村为背景，讲述了二嫂和村民们，以及整个时代的冷漠情绪。

最大的冷漠，便是将自己的苦难施加到另一个人身上

二嫂7岁那年被卖做童养媳，13岁被迫圆了房。丈夫是个瘸子酒鬼，二嫂也只是他发泄的“工具”，喝多了，或向她索要，或对她打骂。

只有在情人那里，二嫂能得到满足和慰藉。

情人名叫任忠实（陈宝国饰），他和二嫂保持了20年的情人关系。于二嫂而言，任忠实才是她的丈夫。不过对任忠实而言，二嫂不过是他的“小老婆”，他的一件“玩具”。

二嫂的一生是可悲的，作为一个女人，她从未得到男人真正的爱。

或许正是情感的缺失，才让她有了事业上的成功。她的香油都出口到日本去了，成了全村最有钱的大户。

她还有个傻儿子，因小时候癫痫连续发作导致智力下降。傻儿子叫墩子，22岁了，竟开始抓着大姑娘的手叫媳妇。

墩子虽傻，似乎也懂得男女之事。二嫂想给儿子找个媳妇。只要有钱，什么媳妇买不来呢？二嫂就是这样想的。

二嫂只想着儿子，似乎那个七岁就被卖做童养媳的女孩和她毫无关系，竟然也想着用钱买个媳妇来。二嫂的可怜，是因为她被困在无爱的婚姻中受苦。二嫂的可恨，是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苦难会在另一个女孩身上重演，这是人性的自私。

二嫂真的“买”了一个媳妇来。女孩名叫环环，是自愿嫁过来的。这里的自愿，又包含多少无奈啊！她父母欠下五千元外债，又有好几个弟弟妹妹要养活。她只要嫁给墩子，二嫂就会给她家一万五千元的彩礼。

所以，与其说环环是嫁过去的，倒不如说是父母卖出去的。

全村人都来参加墩子和环环的婚礼，村民们吃着丰盛的酒席，热闹地嬉笑，他们才不在乎谁和谁结婚呢！

没有人同情环环。

正如鲁迅先生所言：

“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

村民们就是看客，热闹的表象之下，是无尽的冷漠。那事不关己的态度才最让人心痛。人们很难去切实地可怜别人，因为大多数时间，我们只在可怜自己。我们一边愤慨世间的不公，一边不公地对待他人。

这就是一种冷漠，且普遍存在。

孟德斯鸠说：“对一个人的不公平，就是对所有人的威胁。”

互联网中面对不公正时的义愤填膺，慷慨陈词，在现实中很难看到，人们并非不善良，只是怕引火烧身。若我帮助了弱者而被欺负，有人会帮助我吗？人们就是在这样的迟疑中，慢慢变得冷漠。

说回环环，有一天夜里，墩子犯了病，死死地掐住环环的脖子。环环大声呼救，二嫂闻声赶来，这才压制住发疯的墩子。

环环连夜跑回娘家，整日以泪洗面。二嫂对环环说：“你是我花了一万五千元娶回来的媳妇，整天呆在娘家算怎么回事？不想过了也行，还钱，连本带利还给我，少一分都不行。”

环环只好跟二嫂回去，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在那个年代，在那样落后的乡村，女性很难决定自己的命运。可悲的是，很多人从未想过要反抗。

认命，似乎是贫苦人家的高贵品质似的。

二嫂就这样毁了一个年轻姑娘的一生。人吃饱了，就很难理解别人的饿。她还有个情人，还能得到片刻的欢愉。可环环呢？她被要求勤劳，包容，还有忠诚。二嫂当然知道环环的苦，不过与自己儿子相比，环环不重要。

只有感同身受，才有切身地同情

环环曾撞见二嫂和任忠实偷情，二嫂警告环环，把你见到了烂在肚子里，否则撕烂你的嘴。

其实，环环早就发现了这桩情事，她是同情二嫂的。她知道自己的苦，所以了解二嫂的苦。

任忠实是二嫂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当这信念准备离她而去时，她陷入了崩溃的边缘，接着大病了一场，就连日本来的大批订单也无动于衷。

失去了情人，她大哭了一场，人也憔悴了许多。生活的一切色彩都黯淡了。瘸子酒鬼的丈夫，智力障碍的儿子，不情不愿的儿媳，她的生活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正是这种绝望，让她切身感受到了环环的苦楚。

从前对环环的敌意慢慢消失，而是把她看做和自己同样命运的女人。这年轻女人的命运正是她一手造成的，为此，她感到内疚。

二嫂看到了环环身上的抓伤，询问这是不是墩子弄得。环环说：“你儿子吃了咬就是掐，根本做不成个男人。”

原来，环环不仅忍受着墩子的疯傻，还忍受着墩子的“性障碍”。同为女人，她明白无性无爱的婚姻是怎样一种煎熬，她终于作为一个“过来人”，理解了环环比自己更痛苦。环环又是个不爱表达的人，把所有事情都压抑扎心里。

多少无爱的婚姻，听到的都是“忍忍就过去了。还得好好过日子。”这样不痛不痒，不负责任的劝慰。只因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已，自然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环环说到底是被“买”来的，她没有底气，对这个家庭有着本能的畏惧。就像二嫂，她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是出了名的女强人，接见过日本投资商，村里领导见了她都是满面堆笑。但面对丈夫的打骂，她也只是叫喊，逃跑，丝毫不敢反抗。

在电影的结尾，二嫂对环环说：“你和墩子离了吧！人这一辈子太长了。”

这代表着二嫂和环环的和解，也是和自己的和解。她只有从自己的痛苦和欢愉中抽身出来，才能看清比自己还要悲惨的环环。

环环掩面而泣，说：“谁还会要我呢？”

这是原著中没有的一句话，整部电影99%还原了小说，唯独加了这一句，堪称点睛之笔。

在那个男性主导的社会下，女性的觉醒，突破，逃离，都有一种无奈感。嫁过人便没人要，这种思想早已经扎根在环环心中。说到底，她只是被二嫂“放过了”，她却没能放过她自己。

她怕什么呢？

没错，怕旁人说三道四，怕世俗的眼光，怕这世上冷得刺骨的冷漠。这一切使她害怕重新站起来，苦难让她变得麻木，麻木到终于可以脱身苦海都不高兴，麻木到对自己的一生都那样冷漠。

小结：

冷漠是这个社会最可怕的情绪，你是别人的看客，别人也是你的看客。

最终，我们会变成我们自己的看客。

自私，是冷漠的根源。

你把旁人看做旁人，在旁人眼中，你也就只是个旁人而已。那你的苦难，与旁人又有何干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