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有哪些大学（丽江反伤案）

2018年11月19日，云南丽江一位大学生在朋友的生日宴上与人发生冲突，随后在饭店门口被十余人围殴。

混乱中，该名大学生用锐器致两人受重伤、数人受轻伤后逃离现场。第二天早上，大学生在朋友家中被警方带走，后以故意伤害罪被起诉。

2019年十月，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该名大学生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对此，大学生频频喊冤：“对方十几个人，我只有一个人，我是挨打的一方，怎么能算互殴？如果我不反抗或者逃跑，可能已经被他们打死了。”

这位大学生叫程兆东，他的遭遇也引起大家对“正当防卫”的激烈讨论。

一部分人认为，程兆东被人围殴时出于本能反抗，当时的环境和情况并不支持他判断出手的轻重，因此他是正当防卫。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医生检查伤者的伤口后初步判定为刀伤，既然是刀伤，程兆东“混乱中胡乱在地上摸到武器”的说法明显站不住脚，哪有这么巧的事？

观点

“正当防卫”还是“故意伤害”？持有不同观点的人据理力争，谁也不让谁。

笔者翻阅了不少资料，也看了两位伤者的采访，发现程兆东的说法和伤者的说法有很多互相矛盾的地方。

另外，双方耐人寻味的人物关系也让冲突的动机更加“暧昧”。因此，读者们大可不必先下结论，不妨看完整个经过再做思考。

当时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呢？程兆东回家后又做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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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程兆东，1997年出生于辽宁沈阳，案发时，他在丽江某高校读大三。

程兆东自幼喜欢弹吉他，大学时，他在朋友介绍下加了一个酒吧驻唱的兼职群，经常有酒吧负责人把需要招工的信息发到群里。

有一次，某酒吧老板王裕宽因为嗓子发炎不能唱歌，于是在群里招歌手，程兆东看到后，主动联系了王裕宽。

二人互相问了对方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后，程兆东到王裕宽的酒吧驻唱，成了王裕宽的员工。

王裕宽就是被程兆东捅成重伤的人之一。

在王裕宽的酒吧驻唱期间，程兆东认识了自己的女朋友邓佳——她也是酒吧的驻唱歌手。

邓佳还有另一个身份，她是酒吧另一位老板代乾的前女友。

而代乾，是第二个被程兆东捅成重伤的人。

到这里，几位当事人的关系捋清了——笔者说“双方人物关系耐人寻味”，就是这个原因，而这一点是很多文章里没提到的。

程兆东认为，虽然邓佳已经和自己在一起了，但代乾依然对她念念不忘，因此王裕宽、代乾等人平时对他很不待见，时有针对。

听到这个说法后，代乾反驳说，当初和邓佳分手都是自己主动提出的，怎么可能因为邓佳针对他呢？而且自己是酒吧老板，有了这层尴尬的关系，他在日常事务中基本没和程兆东有过交集，都是王裕宽和他打交道。

据王裕宽的妻子透露，程兆东曾提出在该酒吧长期工作，但王裕宽并未同意。

“程兆东的女朋友是我们酒吧的长期店员，他希望在这里工作可以理解；但是驻唱一个月8000的工资，王裕宽（嗓子发炎）回来以后，确实不需要这个人力。”

王裕宽补充说，酒吧有规定，不允许歌手之间谈恋爱，程兆东和邓佳谈了对象后，在案发前他们已经不打算再聘用程兆东。

没想到的是，冲突来的比解聘更快。

02

事情发生在程兆东和王裕宽共同的朋友雷某的生日宴会上。

这个雷某也是个职业酒吧驻唱的，和程兆东在酒吧驻唱时相识，但关系不是很好，仅仅是认识而已。

起初，收到雷某邀请的程兆东不是很想去参加宴会，但因为女友邓佳要去，程兆东听说代乾他们也会在场，便跟着邓佳一起赴宴。

2018年11月18日晚上，程兆东和邓佳如约来到宴会的餐厅。

事发餐厅，门口是一条步行街

参加生日宴的人有三十多人，在雷某安排下，大家分四桌落座。程兆东四下扫视一眼，熟悉的面孔不到十个，而王裕宽和代乾他们坐在隔壁桌，这让程兆东显得很不自在。

“坐一会儿，待会儿敬个酒就走”，程兆东心想。

酒宴开始后大家很快喝成了一团。席间，王裕宽端着酒杯到程兆东这桌敬酒，大家一同站起来同饮了一杯。

敬完酒王裕宽要走的时候，程兆东却拉住了他，端起一杯白酒要“单独和他喝一杯”，王裕宽推辞不过，喝了。

随后程兆东又倒上酒，要再敬王裕宽一杯，这杯酒，无论如何王裕宽都不愿意再喝。

王裕宽回忆道，自己当时确实有去敬酒，但自己是一次性敬整桌人：“我敬完酒后，他突然又给他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敬我，我当时也喝了，他马上又倒一杯，说再敬，我就有点不高兴了。”

程兆东继续劝酒时，女友邓佳将他杯子里的酒倒出去一点。王裕宽的酒量本来就不好，接二连三地被劝酒，他认为程兆东是在针对他，便将酒杯一扔：“我不想和你喝”。

同桌的好友见王裕宽摔了杯子，便纷纷劝解，王裕宽被拉回自己的座位上。

餐厅门口

程兆东跟上王裕宽，拉着他要和他单独聊聊“化解矛盾”，王裕宽对他说：“你一杯杯敬我，就是在搞我。”

笔者看了不少此事的分析，多数是从程兆东是“受害者”的角度入手，没有报道太多王裕宽的说法。上面这个过程是事发后程兆东、王裕宽说法一致的地方，而接下来，则是两人叙述有出入的地方。

根据程兆东的说法，他和王裕宽在餐厅门口“协商”了一会儿之后，王兆宽答应他一起再喝一杯，“摔杯子的事儿就过去了”。但是两人进屋后，王裕宽却揽着另一位朋友走开了，并没有跟他喝这杯酒，程兆东觉得被王裕宽轻视，没面子，便离开餐厅打车回家。

而王裕宽的说法是，他们在餐厅门口闲聊了一会就进来接着吃饭了，没有吵架，但进来后不久程兆东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自己也没有什么“轻视”的意思。

03

回到事情过程中来，邓佳发现程兆东不见了之后，便发微信问他在哪，让他赶紧回来。

程兆东说，他到家待了两分钟就接到了邓佳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找不到我，一再问我在哪，我知道她喝醉了，就告诉她让她别动，我去找她。”

接到女友电话之后的程兆东，又从家里返回餐厅，从离开到回来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我到了后看到她（邓佳）在门口。我就说进去和雷说一声我们就走了。但邓佳拉着我，不让我进去，直接走挺不好的，我坚持要进去告个别。刚进去就听到王裕宽在那说，‘我就是要摔他杯子’。”

程兆东听到之后火气也上来了，他上前质问王裕宽：“我做错了什么？”

眼见第二波冲突要爆发，邓佳和程兆东的朋友赶紧将他拉出了餐厅，紧接着，王裕宽他们也跟着出了餐厅。

王裕宽在病床上

来到餐厅门口后，程兆东看到对方跟出来的人比较多，就再次质问对方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这次话还没说完冲突就爆发了。

程兆东说，王裕宽、代乾以及他们的朋友（两三个人）冲上来对自己拳打脚踢。

“我被打倒在地，之后对方有十几人冲过来打我，我疯狂地在地上找可以还手的工具。在地上，我捡到一块长条形的、好像是玻璃的东西，然后向他们挥舞。”

程兆东说自己多次被人踹到，就一边拿着捡来的东西朝对方挥舞，一边想找机会逃跑，但因为打他的人多，自己多次试图站起来但是失败了。

“王裕宽冲过来打我，他喝多了没有站稳，踢了我一脚后倒在我旁边，我拿着工具朝他身上用力捅了一下，也不知道捅哪里了。”

程兆东用“捡来的利器”将王裕宽、代乾二人捅成重伤，王裕宽腹部有一道竖着的刀疤，胸部右侧还有多处伤口；而代乾身上，一条横着贯穿整个腹部的伤口十分骇人，其余还有数人被程兆东用利器造成手筋断裂数根等轻伤。

整个打架的过程持续50多秒钟时间，程兆东脱离了“围攻”他的人群，小跑着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而这里，王裕宽的说法再次和程兆东的说法不一致。

王裕宽回忆说，程兆东消失再次出现在餐厅后“要来和他拉扯，但被其他人拉住了”。而后，程兆东走出餐厅的时候几个人跟了出去（这一点两人说法一致），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双方就吵了起来，

“然后我肩颈就被捅了，我们和程兆东打了起来，我们一群人围着他拳打脚踢，我因为腰部被捅了，就坐在地上，当时身上流着血，后来就失去知觉了。”

这是王裕宽休克之前最后的记忆。可以看出，王裕宽和程兆东的说法完全不一致：程兆东说出了餐厅后对方不由分说就围殴自己，是对方先动的手；而王裕宽说是先吵了几句之后，自己肩膀先被捅了一刀，随后朋友才开始围殴程兆东。

但大多数人提及此事时，都采用了程兆东的说法，而王裕宽的说法鲜有人提及。

这就是笔者在文章开头让大家“不要着急下定论”的原因，因为事情的真相往往不能只听信任何一方的说法，要相信法院的最终判决才是最公正的。

04

冲出包围圈之后，程兆东很快消失在监控范围内，事后我们得知，当天晚上他在自己的声乐老师家躲了一夜。

被以故意伤人罪起诉后，程兆东说：“后来我看监控才知道，还好我跑得快，后面还有人要拿菜刀来砍我。”

根据餐厅门口的监控显示，程兆东跑远之后确实有人拿着菜刀从餐厅内出来。

程兆东的一句话被很多人记着：“难道这么多人围殴我，我还不能还手了吗？”

事发餐厅，门口是一条步行街

那么，真的是十余人围殴程兆东吗？对此，代乾和王裕宽的解释是这样的。

“他把现场和他认识的，拉架劝架的人也说成围殴他的人！他一直强调十余人打他一人，其实在场的十余人中有参加聚会的五六个女性，甚至他女朋友也在，难道这些人都是围殴他的十余人？”

王裕宽、代乾的意思是说，当时有人打架有人劝架，场面混乱，而程兆东为了将自己说成“正当防卫”，故意把“混乱”说成“围殴”。

2019年10月，丽江市古城区人民法院对程兆东的案子作出一审判决，法院采用的是程兆东的说法（即王裕宽一方先动手的说法），根据判决书显示：

“本案被害人一方先动手殴打被告人，对本案的发生存在较大过错。”

不过，虽然采取了程兆东的说法，但庭审结果仍认为“程兆东主观上有侵害对方的非法意图，客观上实施了侵害对方的行为。”

最终，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程兆东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赔偿各被害人共计27万余元。

判决结果出来后，有不少不了解真相的网友直呼不公平，其中多数是被网络报道带偏的不明真相者。他们认为，一个大学生被围殴，反抗伤害了几个人，难道不应该是正当防卫吗？

“大学生”、“围殴”这些字眼，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不明真相者的判断。

但这里也绝不是为王裕宽等人开脱，只是呼吁大家相信法院判决，切不可仅凭自己了解的只言片语，就对判决结果质疑、批判。

其实，作为受伤最重的受害人之一，代乾提出两个质疑非常有道理，这里笔者借鉴一下供大家思考。

如果真的是十几个人围殴他一个人，他能捅伤这么多人吗？难道他是武林高手？有好几个人看到他手里的利器一开始就有，他当时反手握着利器，一下捅进了我的胸口，然后拉开了一条口子，我肋骨都被划断了。如果是随手捡起的东西，有这么锋利，这么硬？他说利器是被打倒在地之后捡起来的，那刚起冲突的时候王裕宽肩膀上的伤口哪来的，难道是手指头戳的？

不得不提的是，王裕宽和代乾等人的伤，经医院检查后断定为“匕首或刀具所致”；程兆东用的到底是什么呢？根据本案案卷显示，程兆东使用的那把“利器”，并未被找到。

被羁押的程兆东：患上抑郁症、取保候审、休学在家

事发后，程兆东的母亲苏雪凤第一时间从东北赶到丽江，但是没有见到儿子。

伤者住院期间，苏雪凤一共花了十五万元的医疗费用。最开始，她对伤者是带有愧疚的，后来听说儿子是被“围殴”时反抗才伤了人，她十分生气，认为儿子没有错。

苏雪凤联系了律师，希望能通过上诉追回花掉了医疗费用。

听说苏雪凤上诉的事情，王裕宽、代乾也十分生气。

“我们两个都差点死了，他只判个缓刑，开始我们还觉得算了，毕竟他也年轻。结果他们家还不满足要上诉，那我们也不愿意了。”

在羁押期间，程兆东表示自己一直患有抑郁症，曾多次想在看守所里自杀。

“我是被打的那个人，为什么我反而进到看守所里了？”

苏雪凤也提到了儿子的抑郁症，说程兆东以前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有过自杀倾向，不过经过治疗已经可以正常生活，但这次又更加严重了。

早在2019年2月23日，程兆东就被取保候审，跟着父母回到老家治疗抑郁症。

学校方面，程兆东办理了休学，但这件案件至今并没结束，他将来还能否回到学校还是个未知数。

如今，程兆东依然在老家生活，很少有他的消息透露，只有他的妈妈经常在微博上“喊冤”，但他的抑郁症治好了没有？他妈妈没有透露。

对于那些到底是“正当防卫还是蓄意伤害”的争议，大家不必早下结论。

2020年4月28日，丽江中院作出二审裁定，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撤销此案一审的判决书，将案件发回古城区法院重审宣判。

面对发回重审的裁定，苏雪凤表示：“希望能给程兆东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同时我也要求办案机关必须查清犯罪事实，抓获所有参与打人者。”

对于关注程兆东的人来说，给双方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同样也是他们的心愿。但笔者最后再次呼吁大家，我们看到的只言片语都是不完整的，不要仅凭有限的信息就给别人下了定论，警方、法院掌握的信息要比网上全面得多，请相信最终的判决结果！

【全文完】

文/今晚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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