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汉语拼音方面的学问全部掌握是到了大学中文系读书之后。
大学一年级,我们学了现代汉语课程,总算将汉语拼音方面的知识全部学完并全部深度把握了。
那时候,我们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现代汉语教研室的讲师、副教授们,水准实在是高得不得了了。
我到现在都记得,我们这个中班是2班,中班1班的现代汉语老师是一位女教师,名字叫陈晨。我曾偷偷地去听过陈老师一节课,那声音之甜美、清脆,极富音乐性,上她的课,简直是一种享受。
教我们班的是王崇志副教授。
王老师的个子非常高,戴着黑色宽边眼镜。王老师的普通话同样非常出色,咬字特别清晰。浑厚的男声,略带着磁性。只要一上课,同学们都不知不觉地跟随着他的话,轻轻地重复、品咂。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在宣读我们的毕业分配计划时,一会抬起头,一会儿低下头,一会扶着眼镜。虽然是在聆听毕业分配方案这样重大的时刻,但是,我仍然沉浸在王老师那字正腔圆、有板有眼的现代汉语的音节的跟读之中。
你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步入中老年的大老爷们,普通话竟然是那么棒。
同学们跟着王老师上课,那样忘情,那样投入。王老师也非常高兴,认为我们这一届是他遇到的最好学、最勤奋的学生,而且,普通话素质都非常好。
我们觉得这只是一个老师对他的学生最为平常的鼓励。我们相信,王老师会对所有年级、所有学生都会这样鼓励。可是,没想到的是,王老师说:“我说的是真实的情形。你们无法想象,恢复高考后的那几届学生,他们说的话,真的是天南海北,又因为岁数也在那里,都定了型了,已经无法改变了。当然,也有非常出色的,但是凤毛麟角。”
王老师又说:“也难怪,那个年头,那种形势下,他们哪里能有一点普通话基础呢?”
那时候,我们的现代汉语助教是一名刚刚大学毕业的女生——当然,我们应该尊称她是我们的老师,这位老师名叫李明,泰州人,曾在扬州人民广播电台工作过。她的嗓音甜美,咬字清脆,与陈晨老师完全可以并驾齐驱。
李明老师应该是王崇志副教授所讲的那种凤毛麟角的人物了。
为写这篇文章,我特地翻查了一下李明老师后来的情况,百度上这样介绍:
李明:1982年1月毕业于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并获学士学位。1984年9月—1987年7月就读于天津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代汉语专业并获硕士学位。曾任江苏扬州广播电台播音员、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助教、天津师范大学中文系讲师、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中文系客座讲师等。
1998年6月调至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交流学院,先后任讲师、副教授,中外关系交流史学会理事,中外比较语言学会成员,北欧汉学学会成员。
前排左二为李明老师
北京师范大学网站上是这样介绍这位老师的:
李明,女,1957年11月出生,江苏泰州人,硕士,通晓英语、瑞典语,现主要从事汉语第二语言教学与研究。1982年1月毕业于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并获学士学位。1984年9月—1987年7月就读于天津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代汉语专业并获硕士学位。曾任江苏扬州广播电台播音员、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助教、天津师范大学中文系讲师、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中文系客座讲师等。1998年6月调至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交流学院,先后任讲师、副教授,中外关系交流史学会理事,中外比较语言学会成员,北欧汉学学会成员……
就是这样的情形了。
我们是在1982年的秋天入学的,李明是在这一年的1月大学毕业的。
李明老师大学一毕业就做了我们的助教。那时候,只要一下课,她就会与我们一起打羽毛球。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矫健的身姿和风采。中文系楼下,她那清脆的笑声,曾让多少她的学生感染与陶醉……
现在想起来,我总觉得自己不够努力。你看看,我们的老师后来还去考了研究生,能把英语、瑞典语都通晓到那种程度,而我,则非常没出息,连英语都没有能学好,连研究生考试都没有敢去试一试……
蹉跎岁月,愧对当年的老师们……
我们是读完了中文系现代汉语这门课程后,才将汉语拼音的课程内容全部修习完成。
后排左一为李明老师。后排中为印晓红老师
这时候才发现,1970年代那时候我们只是学了些最为常用与习见的汉语拼音知识。
那个年头,哪里还能有机会把哪样课程学周全呢?
我到现在都记得,我们都读初二了,课本上还有语录、最高指示什么的。一本薄薄的语文课本,有一半是政治方面的内容。
所以,我非常感念许先生,是她陪伴我们学完了小学阶段的全部汉语拼音。这也使得我后来的语文学习之路顺畅了不少,每一次预习过程中,生字词的拼读、认写,从来没有出现过障碍。
许先生常常对我说:“广平啊,你们这一届啊,遇到我,是太幸运了,你们把汉语拼音都学全了。以后,你们就可以抱着字典学汉字了。”
是这样的,我们后来都能抱着《新华字典》读准每一个字。
有时候,连高年级的学生,都会抱着一本书,跑到我们的教室,随便逮着一个同学,就开始问一些字的读音。
甚至,学校里的语文老师,因为没有学全汉语拼音,只要碰到“ai、ei”“ao、ou”“un、ün”就完全卡壳,至于“ou、iu”的关系,“en”和“un、ün”的联系,更是没有几个人能说得清楚。
似乎,这个汉语拼音课,错过了小学一年级,就错过了最佳的学习时间。
是不是这样的呢?我倒是没有研究过。
但在我看来,汉语拼音,真的应该首先学好,然后则要不断地使用起来。
至于汉语拼音使用的时间长度,我觉得,应该贯穿一个人的一生。只要他还要读书,只要他还有不认识的字,他就必须要用好汉语拼音。
我们确实是幸运的,只有我们这一届,而且,只是我们这一届中的少数人,跟着许先生把汉语拼音学会了。
其他年级呢?
我们后来知道了,其他年级,要么就是正好遇上停课,要么就是复课之后,错过了最佳的学习时间,要么就是这个运动、那个大批判,要么就是今天要学军明天要学农,要么就是学校没有办法配齐教师。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小学时学过一篇课文《安心读书对吗》,课文是一个红色小朋友对一个长辈劝她的表妹“安心读书”后,她对这个长辈亲戚进行了一次猛烈的抨击,甚至上纲上线到斗争的层面上,那个长辈亲戚,用书中的话讲,是“灰溜溜地逃走了”。
学校里也有这样的事,今天学白卷英雄,明天评《水浒》批宋江,再不就是学黄帅,或者全校学生突然之间毫无由头地集中到操场,开大批判会,高喊口号,或者,学习刚刚发布的最高指示。
那种情形,可能都是现在的学生所无法想象的。
回望这段历程,仍然有点心有余悸:好好的学不能上了,安心读书成了一种罪过,能不让人怕吗?
我现在要说的是,其实,那场旷日持久的运动,并不仅仅是到了1976年就停止了,在我们这一代这里,其后一直到1980年代初,那种感觉仍然存在,而我们的全部人生中,童年和少年时代的这一特殊的经历,一直像梦魇一样,让我们没来由地觉得心惊胆颤……
当然,单就普通话这件事来说,我知道,我们是幸运的。
而且,在我这里,我的普通话应该算是相当不错了。
我到现在都记得,当年,我到兴化中学实习,是跟着初中部的语文名师赵道宏老师实习的。赵道宏老师一见到我,就说:“小姜老师,你的普通话相当好啊!”
我其实并没有在赵老师面前讲几句话,可能,赵老师是看到我的现代汉语这一门功课的成绩了吧!
当年的“小姜老师”,现在,不折不扣是“老姜老师”了。
现在,我还常常想起许玉琴老师,想起我的这位干娘。
其实,我必须实言相告,历史的风云变幻,其实也波及到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后来,蒲场大队出现了几桩事情,我们家,也被牵扯进其中——也许,在那样的年代,很多人都无法幸免吧!也因此,我们,或者是许先生一家,与我们家也渐渐疏远。
两家不再像我小时候那样那么热络了。
但是,我至今仍然记得,很多次,许先生喜形于色地到我们家中来,喜孜孜地告诉我妈妈:“大姐,你知道吗,我们的小四子,这次在学校考试时,又是一根筷子戳了两个糰!语文、数学都是这样的,是一根筷子戳了两个糰!双一百!”
许先生喜欢用“一根筷子戳了两个糰”的说法来说我得了一百分。而且,从来不吝惜表扬与赞美。这让我在少年时代,总能获得一种特别的开心与快乐。
后来,我离开家乡去外地工作了,临行前,特地去到唐刘中心小学看望干妈妈。这时候,干妈妈已不复当年的风采,她的青光眼已经让她近乎失明,她与我干爸爸一起,守着一个小商店度日。
那一天,我们聊了许久。当然,免不了要聊起她教我们汉语拼音时的事情。
没想到,这一段教学普通话的过程,也成为许先生教学生涯中的重要时刻。她抬起头,因为青光眼的困扰,而使得她的目光有些茫然,然而,她说起了汉语拼音,说起了普通话,便非常动情,说是那时候她才找到自己是一个老师的感觉的。她又一个劲儿地夸我:“广平,你是我最出色的学生,比我们家那几个都还要优秀!”
干妈妈的子女其实都非常优秀,他们也都是我少年时候的玩伴。当然,我知道,干妈妈的意思是,我的汉语拼音比我的几个哥哥姐姐都要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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