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俄罗斯广袤的土地上,已经很少见到非洲黑人了。
似乎这个寒冷的高纬度国家并不适合黑人生活一样,俄罗斯几乎成了世界上非洲裔人口密度最低的国家。我们很难想象俄罗斯会和非洲黑人发生什么关系。
然而在上世纪的苏联时代,这片土地却曾有过大量的黑人留学生,但苏联人似乎和这些黑人留学生相处的并不愉快:苏联司机和服务员拒绝服务他们,有些黑人在与苏联女孩散步时也会被俄罗斯群众暴打,被打以后的黑人如果报警,也会被苏联警察拉偏架,偏袒俄罗斯人,拘留黑人。
苏联黑人留学生游行
在矛盾不断激化的情况下,一批黑人留学生组织起来,包围了莫斯科红场并进行了游行抗议的示威运动。
在纪律极其严明的苏联,这场黑人运动成为了20世纪20年代末以来,莫斯科红场首次有记录的政治示威运动。
在这场运动过后,苏联各阶层开始彻底厌恶起了黑人,他们骂黑人“忘恩负义”、“白眼狼”,甚至扬言要用“私刑”处死黑人。
苏联黑人留学生游行
而黑人们则要么被遣返,要么灰溜溜地逃离苏联。那么苏联的这场鲜为人知的黑人运动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呢?
非洲民族解放运动
在二战结束之后,亚非拉各个大陆和殖民地迎来了如火如荼的民族解放运动,非洲大批国家也摆脱了殖民主义,成为了独立国家。
这些国家虽然经济落后,但成为独立国家后在联合国的投票权却是实实在在的。
当时正处于美苏争霸的冷战时期,美苏两个超级大国为了提升自己在全世界的话语权,便纷纷拉拢非洲国家加入自己的阵营。
当时美苏两国都向非洲提供了大量的经济和技术援助,但苏联认为仅仅靠这些物质上的援助不足以长久地拉拢非洲国家,只有在思想上进行援助,使得非洲的精英阶层都接受的是苏联的教育,那么非洲被这些精英阶层接管之后,自然会站在苏联一边。
穿着十分体面的非洲留学生,受到了苏联人的围观
于是,一场扩大与非洲“文化联系”的法令在1960年1月被颁布,而苏联招募非洲留学生的热潮便始于1960年。
在苏联大批引进非洲留学生之前,苏联的非洲留学生只有72人,但在1960年以后,这个数字迅速攀升,很快便增长到4000人,不仅远超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还超过了美国。
而当时中苏两国关系逐渐开始恶化,苏联撤走了所有在华的技术专家并撕毁了两国合作的经济合同,因此中国派往苏联的留学生也相应减少了,东欧前往苏联的留学生也不如从前。
所以这一时期,非洲留学生成了苏联的留学主力军。
在苏联的留学生
当时非洲人愿意到苏联留学也是有原因的。苏联是当时唯一能和美国争霸的国家,它在军事、科技等领域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关键是苏联在当时支持全世界的被压迫民族进行民族独立和解放运动,在亚非拉的去殖民化浪潮中,苏联给予了他们实实在在的援助,在国际上苏联也屡次为穷国弱国主持“公道”,这些对于身处第三世界的非洲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而且非洲也有很多坚定的无产主义战士,他们信奉马列主义,所以作为国际共产主义领袖的苏联就成了他们的“精神圣地”。
苏联专家在指导非洲学生
除此之外,苏联也给这些黑人留学生开出了极为优渥的待遇。他们不仅机票报销,免学费和生活费,每月还有90卢布的补贴作为零花钱,这个补贴已超过了全苏大部分人的薪水,是苏联当地大学生补贴的3倍。
不仅如此,苏联还在莫斯科建造了一所“人民友谊大学”,用来培养非洲等第三世界的留学生。
而为了让这些留学生尽快成为建设祖国的栋梁,苏联人把整个高等教育系统都开放给了黑人,例如农学、医学、工程学等实用性极强的学科,黑人留学生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俄语培训后都可免费学习,进行深造。
甚至连指挥、航空等军事专业也对一部分非洲学生开放。
苏联专家指导非洲留学生
苏联本以为这些做法会让黑人留学生感恩戴德,在国际社会上宣扬苏联的好,但事实却恰恰相反,那些黑人留学生不仅没有赞扬苏联,反而公开表达对苏联的各种不满,还在西方媒体和非洲本土的媒体上抹黑苏联。
同时西方的媒体也利用这些文章大肆宣传,令苏联在国际上颜面尽失,成了出力不讨好的笑柄。可是这些黑人留学生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呢?
非洲留学生的优渥生活
这就要回到苏联本身存在的问题上。当时确实有一批非洲的左派进步人士真心实意想在苏联学习共产主义的。
这部分人不仅不愚昧落后,相反还有很多是在欧美发达国家留过学的精英,他们对苏联这个共产主义圣地心向往之,因此才来到苏联。但来到之后很快便对苏联大失所望。
因为当时的苏联除了在军事和重工业上发达之外,轻工业严重不足,不仅物资匮乏,也缺少娱乐活动。在他们的眼中,整个苏联似乎都是灰蒙蒙的、毫无生机的色调。
非洲的左派进步人士来到苏联后大失所望
更重要的是,苏联向来蛮横,做事充满了功利心,这也伤害了一些黑人留学生。比如说一位在加拿大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黑人留学生,因为在大学自学马列主义成为了共产主义者,不顾家人反对来到了苏联留学。
但苏联却为了政治目的,将他的形象画成了一个手戴破碎铁链的黑人奴隶,后面是挥舞着皮鞭的白人,以此象征黑人的解放。此举深深伤害了这位黑人留学生的自尊心。
赫鲁晓夫和纳赛尔
再比如说,在埃及纳赛尔政权与赫鲁晓夫出现不和后,苏联要求埃及留学生在电台发表反对纳赛尔的演讲,但是一些留学生并不想这样做。
于是那些拒绝进行广播的埃及学生就被驱逐出了大学宿舍。
非洲留学生
此外,苏联还总是担心那些非洲留学生组成的联合会里有间谍,容易被西方国家渗透。
一旦西方媒体和非洲本土的媒体出现不利于苏联的言论,苏联就会怀疑是否是那些黑人留学生组织出现了内鬼。
于是苏联便派人监视这些黑人留学生,有时候是给黑人留学生安排“学伴”作为学习上的伴读和帮手,但实际却是监视他们;
有时则是组织学校共青团员以学习外语、检查卫生之名监视黑人留学生,这些共青团员经常在宿舍区楼道里走来走去,观察各个寝室的动静,动辄破门而入,常常把留学生搞得毛骨悚然。
这些举措都加重了黑人留学生对苏联的不满。
而苏联民间对于黑人优渥的待遇也心存嫉妒和感到不公,所以民间也时常发生当地人和黑人的冲突事件。
苏联警察也常常突然盘问或搜查那些在街头的黑人留学生。如果黑人和本地人发生了冲突,警察也常常偏袒本地人。
受到这种歧视和屈辱的黑人常向本国大使馆投诉,大使馆质问苏联官方时,官方却往往不重视,或避重就轻,或敷衍了事。
而非洲留学生在苏联的遭遇很快便引发了国际社会的关注,于是各种控诉苏联的文章便出现在了各种国际报纸上。
但黑人留学生就真的只是“受害者”了吗?显然不是。
当时苏联在非洲招募留学生时,当地亲苏组织推荐的候选人大多学历不高,有些根本不具备读大学的资质,甚至有人为了去苏联还特意伪造了学历。
但苏联为了“国际友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这些人开具了证明。但这其中的部分“学渣”一到苏联就原形毕露了。
他们文化课不好,又极端排斥苏联的政治教育,很多号称信奉共产主义的学生对马列主义压根一窍不通。不爱学习的他们便整日酗酒闲逛,酒后打群架。
此外黑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管到了哪里,都喜欢追逐当地的女人。
而这些黑人留学生大多是非洲本地的显贵,家庭条件都不错,经济富裕,再加上有高额的补贴,因此常常出入高端酒店和奢侈品店。
他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用着国外买来的新潮物品,听着苏联禁止听的美国爵士乐,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苏联本地人眼中的焦点。
此外,黑人大多天性散漫,对女人的追求直接奔放,毫不掩饰。在这方面,他们远比苏联青年更有优势。
非洲黑人和苏联当地女性
当时的苏联,女多男少,而黑人又远比当地青年有钱,因此不少苏联女人向黑人投怀送抱。
而黑人也常常在莫斯科各大学校园游逛,寻找他们的“猎物”,这些金发碧眼、有着异域风情的苏联女郎,成了黑人留学生们“猎艳”的对象。
有时候一个黑人能同时拥有多个“女友”,甚至苏联的本地青年很多都被黑人留学生“绿”过。
不仅如此,非洲留学生在苏联的性犯罪案件也是层出不穷,根据前苏联外交部的档案记录,几乎每年都会发生黑人留学生强奸为他们辅导功课的苏联女学生的案件。
这些案件大多都以驱逐出境了结。这些都使得苏联男性极为反感黑人留学生。
而战斗民族的青年脾气火爆,属于那种看不惯就动手的类型。因此围绕女人开始,苏联青年便和黑人留学生结下了“梁子”。
1960年,一名索马里留学生要求和一个苏联女生跳舞,遭到拒绝,于是他朝女生脸上啐了一口,结果这位索马里留学生便遭到四位苏联青年的一通毒打;
而有时黑人学生同苏联女生散步被苏联青年看到也会遭到毒打。
甚至黑人留学生和苏联人在地铁上同乘一个车厢也会遭到殴打,苏联人会说“你们在自己国家连与白人同车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在苏联拿着高额补贴,还勾引我们的女人。”
苏联青年也开始辱骂黑人留学生,称他们为“不开化的原始人”、“热带雨林跑出来的黑猩猩”,并用“肮脏”、“纵欲过度”、“引爆梅毒”等等带有侮辱性的语言来描绘他们。
甚至那些和黑人约会的苏联女孩也遭到辱骂,被称为“比最低等的妓女还贱的存在”。
再后来,连官方也站在了苏联青年这一边,校方一旦发现苏联女生同黑人留学生谈恋爱,也会将女生立即开除。而对那些被殴打、辱骂的黑人留学生,苏联警方也常常偏袒苏联人。
就这样,随着双方矛盾越积累越深,冲突终于爆发了!
1963年12月,一位名叫埃德蒙·阿萨雷·阿多的加纳籍留学生死在了莫斯科郊外,他的身上除了脖子上有细微的伤口外,没有其他外伤。
这一消息瞬间在黑人留学生中“爆炸”开来,他们认为阿多没理由前往偏远的莫斯科郊外,这一定是因为“种族歧视”带来的谋杀。于是黑人留学生开始有组织地进行抗议。
苏联方面在了解此事后立即展开了调查,为了避嫌,苏联还特地邀请了两名加纳医学生共同参与调查,最后的结论是,阿多没有受到外部的伤害,但体内含有大量的酒精,死亡原因是被莫斯科寒冷的天气冻死的。
而在苏联的冬天,因为酗酒昏迷在路边而被冻死的人不在少数,所以阿多的死并不十分蹊跷。
然而黑人留学生对苏联的调查结果并不买账,尽管有两名非洲留学生也证明了阿多的死确实是冻毙,但阿多的真正死因对于那些积压了很多不满的黑人留学生来说已经根本不重要了,他们只是想借阿多的死闹事,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于是,数百名黑人围攻了加纳大使馆,并制作了一些横幅,上面写着“莫斯科是种族歧视中心”、“停止杀害非洲人”、“莫斯科是第二个阿拉巴马州”、“人民友谊大学是种族隔离大学”等夸张口号的标语。
黑人
他们在这里聚众酗酒,并肆意烧毁汽车。他们还借动乱之机要求苏联提供更多的津贴、更好的住房、食堂要提供加纳菜,并使用从加纳空运过来的大米。
更为过分的是,他们甚至还要求苏联安排他们“公费前往西方国家旅游度假”。
这些要求连加纳大使馆都看不下去了,他们也提议让苏联将那些“品行不佳”“好吃懒做”的留学生遣返回去。
之后,这些黑人又举着横幅和标语,排成纵队,浩浩荡荡地前往了莫斯科红场。他们在红场摆上花圈,上面挂着阿多的遗像,大肆举行抗议活动。
他们接受各个媒体的采访,当时英国广播公司BBC也趁机添油加醋地报道了此事,大肆讨伐苏联政府的"种族歧视"。
苏联的高官再不能无视这些黑人的诉求,于是苏联中央委员会副主席斯纳斯丁,以及教育部长埃利乌廷和卫生部长库拉舍夫出面,要求黑人留学生们派出10名学生代表和他们会面,以满足他们的诉求。
他们提出了一些要求,包括消除黑人在苏联的“种族歧视”、重新调查阿多的死因并给出详细报告等。
这些黑人留学生显然不是那几位苏联高官的对手,教育部长埃利乌廷先是让黑人留学生们为阿多的死默哀几分钟,那些激愤的黑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然后又一一答应了他们的诉求,并鼓励他们“好好学习”、“报效自己的祖国”之类的话,那些黑人留学生们感觉自己取得了胜利,抗议的热情也逐渐散去,于是在一片满足中,离开了红场。
苏联官方也并没有逮捕那些闹事的学生。
但在这场运动之后,苏联民间对黑人的不满却到达了顶点,他们纷纷痛骂黑人是“白眼狼”,拿着那么高的补贴却忘恩负义。
苏联当时的组织部长也是同样看法,他对赫鲁晓夫说黑人不仅对优厚待遇不领情,反而在示威期间向西方媒体告苏联各种黑状,无端指责苏联制度,这是不可接受的。
而且苏联是一个纪律极为严明的国家,自苏联成立后就很少发生抗议活动。黑人运动显然触及了苏联的大忌。
于是苏联官方立即取消了黑人留学生的各种组织,并进一步加强监控。同时也遣返了一批有强烈不满情绪的留学生。
至此,黑人留学生的各种超国民待遇宣告终结,苏联和非洲留学生之间的“蜜月期”也到此结束。大批黑人离开了苏联,留下的那些也开始安安分分起来。
但苏联耗费巨大精力和资金招徕黑人留学生以加强苏非“文化联系”的政策,最终却以极为尴尬的结局收场了。
苏联人本希望这些留学生能够学成归国,以苏联的体制进行伟大的解放事业。
然而,大量因为无法完成学业而被开除的非洲留学生,在离开苏联后却到处散布反对与诋毁苏联的言论,苏联从对抗美国种族歧视的“天堂”变成了“黑人的地狱”。
苏联不仅没有达成原来的目的,反而取得了相反的效果。连人民友谊大学的校长菲利波夫也感慨说:“我们显然是在自掏腰包为西方国家培养栋梁。”
而苏联的失败对于今天的我们,不无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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