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彻斯特大学恶魔楼梯（读）

8.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 我感觉罗切斯特先生并不喜欢如同月亮女神的英格拉姆小姐，之所以打算娶她，是处于家庭和政治的原因。

这使“我”觉得痛苦，因为“我”爱着他，看到罗切斯特先生将和他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而这并不能让他感到幸福和快乐。

这一天，罗切斯特先生到米尔科特办理事物去了。午饭过后，他还没回来，所有贵宾都显得无精打采。

外面下着雨，大厅里除了偶尔传来打弹子发出的玩笑声，整个桑菲尔德死一般的沉寂。

黄昏来临，和“我”一起站在窗前的阿黛勒突然叫起来：

“罗切斯特先生回来啦！”

与此同时，整个大厅几乎所有的人涌到窗前眺望。尤其是英格拉姆小姐几乎一跃而起朝窗边奔了过来。

那是一辆奔驰而来的驿车。

“你这该死的猴子！”英格拉姆小姐大失所望，她将怨气都发泄在阿黛勒身上：“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驿车在桑菲尔德停了下来，下来一位旅行服装的绅士。从他们只字片语的聊天中，得知他叫梅森，来自一个遥远的热带国家，同罗切斯特先生在西沙群岛相识。

就在此时，佣人山姆推门进来告诉大家，从干草村来了一个吉普赛女人，怎么恳求都不走，她坚持要给这里未婚小姐算命。

大家的激情迅速被这位神秘的吉普赛女人点燃了。

布兰奇·英格拉姆小姐突然转过身说道：

“山姆，那个女巫在哪里?在前面带路吧，我第一个去，我倒想看看她如何给我算命?”

她不顾夫人的反对，执意要前去算命。

十五分钟过去，她神情沮丧地回到客厅。

“你们也太容易相信了！什么会算命的女巫，不过是个流浪的吉卜赛女人罢了。”

但是显然，不知对方同她说了什么，英格拉姆小姐脸色越来越难看。

接着，越来越多的小姐去了图书馆。她们一个个涨红了脸。

“太神奇了！她一定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法术！”

大厅里一片嘈杂。

这时，山姆朝“我”走了过来，她说：

“简·爱小姐，那个吉普赛人说这里还有一位未婚小姐没有去见她 ，我想除了你，再没有别人了。”

在好奇心驱使下，我来到了图书馆。

图书馆光线昏暗，一个年迈的老太婆坐在炉火烟囱旁边，她披着红斗篷，正嘴里念念有词。

“我”站在她旁边，看见乱蓬蓬的头发遮盖了她大半张脸。

那是一张黑褐色表情古怪的脸。

“你要算命吗？”她严厉地问“我”。

“我”否认了，告诉她只是好奇而已。

她点燃了手里的烟斗，直起腰来，说道：

“你的心冷得缩成一团，而且痛苦不堪。仿佛陷入孤独的寒冷中，没有来自朋友的温暖，没有使心灵产生真挚的交流；而你痛苦是那种情感离你很近，召唤你，你却不肯向它挪动半步。”

她脸上神情莫测，要求“我”将内心的秘密告诉她。我矢口否认自己并没有什么秘密。

“真的吗？在客厅里，你坐在窗边的位置，一位男士坐在漂亮的小姐姐身旁，你认识他，我想，你一定对他怀有好感吧？”

接着她说自己所指的男士就是罗切斯特先生。并且直接指出罗切斯特先生马上就要同英格拉姆小姐结婚了。

“她爱罗切斯特先生，即便不爱他的人，至少爱他的财产。我告诉她，和罗切斯特先生结合是幸福的，不过，假如来了新的求婚者，拥有更多的财产，那么罗切斯特先生幸福的婚姻就泡汤了。”

“我”不得不继续提醒她，那是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她命令“我”把掌纹让她看看，嘴里喃喃自语道：

“你的掌纹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其实手掌有什么呢？命运又没有写在上面。”

她居高临下凝视着“我”：

“你的眼睛像露水般晶莹，它告诉我，你有一颗温柔敏感忧伤的心。你的嘴唇，它喜欢微笑，但是它把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牢牢锁住。从不轻易透露。”

她又指了指“我”的额头：

“在这里，理智的双手强而有力，它控制着你的情感，即使幸福就在眼前，自尊的你也不愿意挪动半尺。”

突然，她的声音变了，竟然如此熟悉，还有她挥舞的手势也似曾相识。

她到底是谁?我警觉起来。

她整个身子置身于黑暗，可是手却暴露在熊熊火光里，这双手毫无皱纹，无名指上还有一枚戒指闪闪发光。

啊！他是罗切斯特先生！

“简，还认得我吗？”

他调皮地询问他的演技如何，并请求“我”的原谅。

我非常庆幸，面对摆在面前精心设计的圈套，谨慎把握住了自己。

“我”告诉他罗切斯特先生客厅来了一位先生。

听到梅森这个名字，他仿佛大吃一惊，身体似乎要随时倒下去。他恳求“我”倒来一杯酒。

“假如我有朝一日遭到了人们的唾弃，他们一个个抛弃了我，你是否也会抛下我呢?”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告诉他，不会抛弃他 ，会一直跟随他。

后来，他吩咐“我”让我把梅森先生单独请来。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还听得见两人在走廊走道亲切交谈的声音。

9.

半夜时分，我又突然醒来。

蓦然，一声尖锐的喊叫声猝不及防地从“我”头顶天花板传来，“我”吓得全身发抖。

紧接着，传来了激烈的搏斗声。

“救命啊！”呼救声从三楼传来。二楼有个房间门打开，有人跑出去了。

“我”赶紧穿衣起身，打开房门。这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惊醒，一个个惊恐万分。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时，罗切斯特先生拿着一支蜡烛出现了。

“大家不要惊慌，完全是虚惊一场。有个佣人晚上做噩梦，她信以为真，结果吓得大呼小叫。”

大家情绪慢慢平静下来，陆续回到房间里睡觉，可是“我”却感觉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

一个小时过去了，桑菲尔德重新恢复了平静，“我”终于听到期待中的敲门声。

“穿好衣服出来，请轻一点。”是罗切斯特先生的声音。

我紧随其后跟他走上通往三楼的楼梯。

“你晕血吗？请保持沉着。”

房间门打开，绕过一张大床，梅森先生正苍白着脸坐在床头的安乐椅上。他眼睛紧闭，衣服上血迹斑斑，还不时有血渗出来。

“啊！”这种恐怖血腥的场面使“我”忍不住惊叫起来。

“嘘 ，小声点！”罗切斯特先生嘱咐我，又安慰梅森先生振作起来。他决定马上请外科医生，让“我”留在房间里照看梅森。

“我”害怕得直打哆嗦，格雷斯·普尔就在另一扇门里，“我”担心她会随时扑过来。梅森先生的伤势使“我”不能同他讲话，他的脸色随着血液的流失越来越苍白。

终于在黎明时分，罗切斯特先生终于带着外科医生卡特回来了。

经过医生的包扎，梅森的伤势似乎稍微有了点好转，他站起来扶着罗切斯特的胳膊走了两步。

在凌晨五点多钟，我们一行四人静悄悄地来到厨房，那里有一个通往庭院的侧门，将梅森先生送上了马车，和医生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