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学术研究常常专注于从现实生活中“提取”数据和知识,用以在圈内产出成果,却往往忽视了对研究对象的关注。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研究人员来了又走,对被研究者的生活有哪些改变?
加拿大西蒙弗雷泽大学针对这一问题作出了先锋性的尝试:通过社区参与研究倡议(Community-engaged Research intiative),将被研究者的声音和领导权置于研究的中心,双方共创共享研究成果。
对于那些希望自己“以社区为中心”的研究能够带来改变的人,本文提供了案例及一些实用建议,例如:真正互惠的研究过程是建立在信任和相互理解的基础上,这需要时间和连贯性;“参与”不是填表就可以的,社区必须帮助塑造和推动研究进程。成果必须是双方都能接触到的。
插图来源:iStock/Evgeny Gromov
议题编辑:刘水静
学术顾问:陈炳雄(Joseph Chan)
作者:肖恩·史密斯(Shawn Smith)、斯图亚特·波茨(Stuart Poyntz)、阿姆·乔哈尔(Am Johal)、达拉·凯丽(Dara Kelly)、斯蒂芬·杜里(Stephen Dooley)
译校:徐子萌、洪静澜、丁倩茹、赵紫贺、杨智婷
许多社区有理由厌倦那些想研究他们的生存方式、问题和知识,却没有建立互惠互利的关系的研究者。社区成员对研究的体验往往是感到被压榨:他们的时间和精力被用来 “创造知识”(那些一直蕴藏在他们自身的知识),然后知识被锁进学术期刊里。对于面临社会、经济和环境挑战的社区来说,情况尤其如此,这些社区可能希望社会创新能够在学术研究之外提供更多。
社区参与研究(Community-engaged research, CER)探究如何重新设计这种关系,使社区的优先事项和领导权处于中心地位,并确保研究结果对双方都有价值。
我们认为,需要专门的基础架构来支持这种转变,并帮助跨越阻碍社区参与研究成功的障碍。该领域现有的领导者包括罗格斯大学的社区研究合作中心、布朗大学的Swearer中心以及加拿大社区研究等网络。西蒙弗雷泽大学(Simon Fraser University, SFU)也有社区参与学术研究的历史,最近也发起了社区参与研究倡议(Community-Engaged Research initiative, CERi),以扩大和巩固该大学与外部伙伴建立以伦理为中心的关系的承诺。
行动背景
从最广义的层面上讲,社区参与研究是一种重要的知识生成方法,在这种方法中,通过与社区合作,理论和学术知识同真实世界交织在一起,从而理解,分析和重新构想支配我们生活的条件。它包含那些直接受影响的人的积极参与,并假定对设计、执行和结果负有共同责任。社区成员带来了重要的背景信息和专门知识,他们的核心参与有助于确保研究结果对双方具有相关性和实用性。
社区在研究中的领导和参与在人文、社会和自然科学领域有着悠久的传统。社区参与研究也是社会变革举措的一支生力军,这些举措包括以民众为基础的预算编制、体制论坛和与直接受影响者共同创造知识的社会创新实验室。
尽管有这样的历史和潜力,但社区参与研究的制度化仍有许多障碍:识别出的重点领域包括培训、认证、资金支持、研究语言、伦理框架和程序、社区与大学间的权力动态以及终身教职和晋升规程。
社区参与研究倡议
针对这种情况,在与教职员工和学生进行了为期一年的研究后,西蒙弗雷泽大学于2020年启动了社区参与研究倡议,以支持,领导和动员社区参与研究,同时在更广泛的层面上做出贡献。
社区参与研究倡议是一个全校范围内的研究基础架构,由校长办公室和主管研究的副校长提供支持,并与研究伦理、研究生和早期职业教师的培训以及社区参与单位和研究人员相关。
社区参与研究倡议为西蒙弗雷泽大学的学者、学生、员工和社区成员提供灵活的研究空间、社区学者计划、研究人员常驻计划、资金、学习资源和媒体制作设施。社区参与研究倡议还提供一个实践社区,领导以政策为中心的项目,解决诸如社区参与研究在终身教职和晋升中的认可等问题,并支持新的合作。
社区参与研究倡议的工作建立在西蒙弗雷泽大学强大的机构历史和参与研究的实践基础上。目前的一系列项目突出了深度以社区为中心的知识创造和应用的方法,这些方法在大学持续蓬勃发展,包括:
01、“我们的社区,我们的声音”:积极社区参与模式
在社区参与的研究中,如何完成项目与结果同样重要。
“我们的社区,我们的声音”( Our Community, Our Voice ,OCOV)是2015年对不列颠哥伦比亚省(BC)萨里市难民需求的一项研究——该市接收了不列颠哥伦比亚省高达40%的难民——它将成为萨里市正式难民安置规划的基地。此项目利用 "积极社区参与模式"(Active Community Engagement Model,ACEM)让社区深度参与研究,该模式围绕以下几点设计:设立社区指导委员会,聘请和培训社区研究助理以制定和实施进程中的各项内容,并设社区规划日(CPD),让社区成员根据早期研究结果提出建议。当社区直接参与建议时,产生的想法更有可能得到成功实施。
一个由22人组成的社区委员会举行了8次会议,为项目设计和实施的所有方面提供信息。最近以难民身份从缅甸、索马里、伊拉克和萨尔瓦多抵达的7名青年帮助组织了参与者的招募和对话、语言翻译以及促进社区规划日的工作。所有研究助理都表示通过这个项目,他们获得了新的信心、技能和机会,可以说是社区共创了整个研究的过程和成果。
02、与原住民社区一起调整研究方法
由于大学是历史上和当前的殖民关系的一部分,因此,寻求为去殖民化做出贡献的研究人员必须考虑到他们所参与的社区的独特背景和认知方式,以提升研究效率并促进社会正义。与原住民社区合作意味着重新评估那些关于知识是如何生产的,由谁生产的,谁有机会获得知识以及哪些机制使知识传播获得合理性的假设。
在西蒙弗雷泽大学的比迪商学院(Beedie School of Business),原住民商业理论是一个新兴的研究领域。以地方的声音、历史和古老的制度背景为基础的实证数据,反映了研究对社区参与的细致投入。这项研究涉及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海岸萨利什人(Coast Salish peoples)未经开垦的土地上——获取原始的知识,并理解和应用这些哲学。
原住民研究方法的核心是原住民在身份、地方感(空间取向)和代际责任(时间取向)中扎根的方式。使这些方面显现出来的研究往往采用归纳性的定性方法,如深度访谈或焦点小组,以促进对话和关系知识共享。这需要独特的技能、培训和经验。一个方法论的例子是在原住民生活中理解原住民的生存和认识方式的能力:即使受访者很少明确说明什么是原住民知识,研究者也必须在其出现的微妙瞬间将它分辨出来。研究者要能够耐心倾听并对深层语境有所了解,才能捕捉受访者所说内容的层次,并理解背后的真实含义。这些时刻对研究过程和结果有深远的影响。
用原住民研究方法得出的结果可能很难发表,这反映出社区参与研究要想成功所面临的更广泛的挑战。原住民知识系统的信度和效度通常通过集体核验来衡量。例如,在访谈过程中,长老们判断知识是否准确取决于其他长老对相同知识的验证。然而,出于研究伦理的考虑,访谈可能需要私下进行,这在原住民研究方法(以及原住民知识的传承方式)和学术界对知识的外部核查的传统期望之间产生了矛盾。
03、RADIUS SFU:以社区为中心的社会创新实验室
同样设在西蒙弗雷泽大学比迪商学院,RADIUS运营社会创新实验室和教育项目,将社区和大学联系起来。在设计和启动以社区为中心的社会创新实验室之前,专门的工作人员与社区利益相关者一起发掘合作式的系统性变革倡议的机会。每个实验室持续多年,并将以下内容结合起来:(一) 系统研究;(二) 解决方案试验;(三) 社区能力建设;(四) 知识动员。
例如,从2014-2018年,地方经济发展实验室(Local Economic Development Lab , LEDlab)致力于在温哥华市中心的东区建立一个更具包容性的经济体。这个社区有许多优势,但面临着与贫困相关的重大挑战。而且由于过去被研究人员“攫取”的经验,这个社区还对“被研究”有很多顾虑。因此,地方经济发展实验室团队花了一年时间建立关系,询问居民是否欢迎这项工作,以及如何发挥作用。最终,实验室孵化了11个新的企业,为60名民间利益相关者提供了290小时的战略支持,提供了1006小时的培训,开展了两个政策项目,并建立了一个新的协调机制。它还创造了30个支持政策、风险模式、新的实验室方法和再现成功的研究生实习机会和知识产品。
更为近期的例子中,难民生计实验室(The Refugee Livelihood Lab)自2018年以来一直致力于移除种族化移民社区的系统性障碍:吸收英属哥伦比亚省萨里市的OCOV项目中建立的关系的经验,这个实验室同样花了大量时间对需求、社区支持和适当的设计进行评估。工作人员、顾问和参与者都有作为难民、服务提供者、政策制定者和倡导者的亲身经历。在头18个月里,新移民创新者们创建了23家企业,召集了数百名社区成员,并识别出了阻碍难民成功的几个系统性障碍。示例项目包括快闪市场、辨识文化身份的桌游、将雇主与难民技术人才联系起来的编程马拉松,以及在安置系统中建立移民领导能力的方案。
通过各种知识动员工作(包括与社区参与研究倡议的合作),RADIUS将在实验室学到的知识广泛共享,并通过共享的研究、重叠的项目顾问和工作人员、演讲和活动,将其融入到西蒙弗雷泽大学的变革实验室(SFU Change Lab)等应用教学项目。
反思和经验
如果做得好,这项工作可以改变我们。变革可能会让人迷失方向,并很容易回到舒适的工作方式。但是,为了支持建立这一领域,并真正将社区参与研究扎根于互惠的社区关系中,我们为那些希望自己“以社区为中心”的研究旅程能够改变他们所做的工作的人,提供以下实用建议。
关系是第一位的。真正互惠的研究过程是建立在信任和相互理解的基础上,这需要时间和连贯性。研究者需要培训、练习和经验才能更好地实现社区参与研究。过程与结果同样重要。做得好的话,在我们重新对过程进行评估时,我们原本所持有的假设会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来,我们会对此感到惊讶。 “参与”不是填表就可以的。社区必须帮助塑造和推动研究进程。成果必须是双方都能接触到的,且对双方来说是有价值的。雇用和支持那些捍卫社区优先事项并对大学和社区之间权力动态具有问题意识的项目负责人。代表性和领导力很重要。例如,这意味着将BIPOC项目中的领导权优先给予BIPOC社区。传统的研究文化不会轻易改变。系统会自我延续。专门的资源和基础架构可以帮助发展榜样,建立实践社区,并为所需的进程和政策变革创造新的叙事和重点。我们必须对我们的工作方式和由此产生的影响提出更艰深的问题。我们的机会和挑战在于,要从根本上重新审视研究文化、假设和激励措施,同时建立真正的、持久的基础架构,以建设新的力量,同时消除各机构在社区参与研究方面的障碍。
无论是在影响新移民福祉的研究中以新移民的声音为中心,还是与原住民伙伴一起以良好的方式塑造研究方法,还是从一开始就围绕社区目标建立研究和创新计划,都提醒我们,“没有我们,就没有关于我们的一切”。我们试图“创造”的知识往往已经存在于受影响的社区中,我们的方法必须尊重这一点。社区对未达到此标准的研究的质疑合情合理。
学术顾问:陈炳雄(Joseph Chan),香港大学亚洲创业与营商价值中心副总监
文章来源: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官网,首发于2020年8月24日
原标题:《Whose Knowledge Is It》
作者:肖恩·史密斯,是RADIUS的联合创始人和总监,同时也是比迪商学院的兼职教授和西蒙弗雷泽大学的社会创新总监;
斯图亚特·波茨,是西蒙弗雷泽大学社区参与研究倡议的联合总监,也是西蒙弗雷泽大学传播学院的副教授。他的研究方向是儿童媒体文化、公共生活理论和城市青年媒体制作;
阿姆·乔哈尔,是西蒙弗雷泽大学温哥华社区参与办公室的主任,也是西蒙弗雷泽大学社区参与研究倡议的联合总监;
达拉•凯里,来自Leq'á:mel第一民族——Stó:lō海岸萨利什人的一部分。她是原住民商业专业的助理教授。她为教育公众所做的努力使她走到了政府和决策者面前,就这些少数民族国家出现的问题发表演讲;斯蒂芬·杜里,2013年11月,斯蒂芬·杜里成为西蒙弗雷泽大学萨里校区的第二任执行董事。在加入西蒙弗雷泽大学的团队之前,他曾在广特伦理工大学工作了20多年,是“跨学科研究中心:社区学习与参与” (CIR:CLE)的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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