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弟姗 摄影 本报记者 胡远嘉
1977年,高考在中断12年后恢复举行,山西报名481575人,12月5日,山西11万人走进考场。
那一年冬天,拖家带口、带病上场的考生比比皆是,甚至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裹着褥子也要坚持赴考。
在山西1977年高考录取初选方案中,文理两科录取新生的最低分数线为60分。即使分数线较低,同年大学录取比例也只有5%左右。
2017年6月7日,恰逢恢复高考40周年。曾经1977年的考生们,多数人因为这场考试改变了命运,进入省直机关和企事业单位成为中流砥柱。
2017年,全省共有317208名考生走进考场,全省设立考点共300个
1977年10月恢复高考后,11月5日,山西省高等学校、中专和技工学校的招生报名工作开始。根据政策规定,部分优秀的1978届学生可以提前报名参考,从1966届开始连续13届学生。
“历史上从来没有过像1977年高考那样的备考场面了。从报名工作开始,整个社会似乎停止了正常的运转,一切都围绕着高考的主题进行着。”据山西省地方志办公室省志一处副处长赵永强介绍,从10月下旬到12月初一个多月时间内,几乎所有人,都把“高考”二字时刻挂在嘴边。
运城地区的招生会议,开到了最基层的公社和大队;大同市搞了全市的复习提纲,进行各种辅导和讲座;晋中榆次市召开万人大会部署招生工作,在大礼堂进行讲课辅导……
社会上各种教科书、辅导材料成为最热门的抢手货,一些学生找不到现成的课本,便一个字一个字地抄录教材,进行复习备考。一个知识青年,为了有效利用时间,蒸了满满一笼屉窝头,躲进知青小屋,不分昼夜地开始复习。
经过紧张的准备,1977年12月5日,山西全省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开始。全省各个考区彩旗招展,宫灯和标语横挂,宣传栏、黑板报上都换上了鼓励青年应考、端正考试态度的内容:“尽快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宣传画,“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接受祖国的挑选”的标语口号。为了保证考生发挥水平,曲沃县县委书记在考试前把全县考生集合起来,为大家鼓气,希望能多出人才,为全县争光,该县两个公社书记召集本社考生,进行“战前动员”。
2017年,全省共有317208名考生走进考场,全省设立考点共300个
根据报名人数和全省招生指标,1977年山西省的高考竞争特别激烈,录取比例为:大学录取比例大体为5%,中专录取比例为5%,技工学校录取比例是3%。
1978年1月上旬,全省高考成绩揭晓。从考试结果看,全省考生共110726人,均分及格的有13303人,及格率为12.1%。其中,运城地区考生成绩最好,3881人及格,及格率21.6%。
山西省1977年高考录取初选方案中,文理两科录取新生的最低分数线为60分。全省地区之间的考试成绩不平衡现象还是很明显的。即使是一个地区之间,县与县之间的差别也较大。各类考生中,成绩最好的是1966届、1967届毕业生,最差的是应届毕业生。
从各科来看,普遍是政治、语文较好,数学最差,尤其是文科考生的数学最不好。以雁北地区为例:政治及格率51.2%,语文37.9%,史地、理化均为14.8%,而数学仅为4.9%,其中理科考生为9.1%,文科考生为0.7%。
据赵永强介绍,数学成绩差,并不是因为考试题目难,1977年高考的数学考题难度仅仅相当于初中程度,老三届毕业生考出满分100分的大有人在。
2017年,全省共有317208名考生走进考场,全省设立考点共300个
而考生们,更是倍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太原市四中考区一个1966届毕业生,考试前一天得了重感冒,高烧39度,但第二天,他依然出现在考场之中;在太原市河西区汾西机器厂考区,一位1966届高中毕业生,刚刚生了孩子10天,穿戴得严严实实,裹上褥子,参加考试。
“出现这样的情况,当时的人们一点也不奇怪——在一个停止十几年高校招生的特殊年代,面对的可能是人生中选择命运的最后一次时机。”赵永强说。当时有些考生家庭十分困难,可家人听说想参加高考,宁可同意放弃工作也要无条件支持,有的考生甚至一考就是三四年。
事实上,这种“高考热”确实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运城市曲沃县的呈武源(化名)有四个兄弟,家庭生活拮据,高中毕业的他进入当地一家厂子工作,婚后有了孩子,日子也算安逸。恢复高考的消息传达下来后,已经十年不看书的他铆足了劲学习。“家人也没有要求我一定要考上,但我自己发自内心地想读书,只有读书才能离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呈武源说。
28岁时,呈武源考入了山西大学,随后分配至水利部门,一路升至副厅级别,如今已经退休。
“那个时候我是班里年龄比较大的。”呈武源说,给他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开学第一天的自我介绍。其他同学都说自己有父母兄妹,平常看书,他上去说自己有父母妻子,平常带娃。
2017年,全省共有317208名考生走进考场,全省设立考点共300个
对于1977年的考生而言,除了考试,最大的难题要数填志愿了。“当时是没有公布分数的,也没有电话查询,一般人都填写了服从分配。”据曾经的一位考生介绍,当时填志愿和现在不一样,当时的学校较少,除了一本就是专科。
“因为化学好,就报了一个中南矿冶学院,第二志愿填了浙江大学。”这位考生说,他的分数线上了第一批录取的重点线,按照现在的志愿填报规则,这种志愿填写方法简直是奇葩。但当时,和他一起报班学的考生几乎都报名山西大学和太原理工大学,即使能考入更好的大学,大家也都将其他作为第二志愿。
但无论志愿如何,多数人因为这场考试改变了命运,进入省直机关和企事业单位成为中流砥柱。
如今在省委宣传部的边新文,在1977年语文考试中获得满分,被破格录入山西大学中文系。此后多年,他的文章一直被当做典范,收录进作文教材。
对于上世纪80年代参加高考的赵永强而言,至今他还能够通篇背诵这篇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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