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2020年上海警方在收集居民的基础信息时,偶然在这个破旧的拆迁房中发现一名流浪汉。
这间拆迁屋内堆满了垃圾,弥漫着浓郁的酸臭味,几名身高体壮的警察站在狭小的空间中显得有些窘迫。
此时这名流浪满脸脏兮兮的头发搭在脸上,呆呆地闷在昏暗的角落中,口齿不清地回答警察的问题,脸上还因为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显得有些惊慌。
拿不出身份证、说不出来自己的名字,他的记忆中一片空白,无奈之下,警察只好先为他安排住处,进行治疗,看看他能不能恢复记忆。
与此同时,警方开始对比记录在册的失踪人口数据,看看能不能找到老人的真实身份。
结果不久之后,警察竟然得到一个惊人的“秘密”,这名老人曾经竟然是北理工的状元学霸姚远,是一名名副其实的高材生。而根据他的家人报案的时间,他已经流浪了12年之久。
那么这名北理工的状元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变成一名神志不清的流浪汉呢?
姚远1971年出生于湖北省一个普通的农家,尽管生活条件并没有很好,但好在姚远从小就聪明好学,每次考试都在班上甚至是年级中名列前茅。
小小年纪的姚远成了老师口中的“天才”,也成了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带着父母的期望,姚远顺利考上了当地最高的中学,成为了父母眼中的骄傲。
他的父母逢人便夸自己的孩子成绩有多好,学校的老师对他也是经常表扬,在众人的“宠爱”中长大的姚远心中逐渐生出一种优越感,认为自己就是最优秀的,这也成为后来他人生发生转折的一个重要原因。
1990年,19岁的姚远不负众望,以湖北省全省理科状元的成绩考上了北京理工大学。
一时间,十里八乡、街坊邻居等沾亲带故的纷纷前来表示祝贺,还没开始上大学,姚远就已经戴上了一层光环,他的心中也感到更加的得意。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从小到大成绩都十分优越的他刚上大学就遇到了挫折。
高考是将全国各地的优秀人才选拔出来,聚集在一起,成绩优秀的姚远在这样一群学霸中就显得资质平平,没有了同学们羡慕的目光,没有了家长和老师的表扬,这巨大的落差感让姚远心中感到十分失落。
因此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超越别人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姚远本就聪明,再加上他在学习上下足了功夫,他的成绩在大学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这让他身边的同学都十分羡慕。
不论是老师还是身边的同学,都信誓旦旦地对他说:“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份好工作的。”就连姚远也这样觉得。
经过四年的艰苦学习,姚远凭借优秀的成绩顺利被中国兵器工业集团录用,开始了自己的工作生涯。
按理说,姚远在学校中的成绩优秀,又肯努力,加入工作之后也应该“顺风顺水”,可是很快姚远就再次遇到了挫折。
进入中国兵器工业研究所之后,姚远正准备施展自己的远大抱负,可他发现,这和自己想象中的生活一点都不一样。
在这里,他不再是之前老师和家长眼中的“天之骄子”,周围也没有了羡慕和敬佩的目光,比他工作能力的强的人比比皆是,比他优秀的人也数不胜数。
这让他一直以来保持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姚远心中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也开始对这十几年的求学生涯产生怀疑。
每天工作的时候,姚远心中不禁问自己:每天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曾经的理想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自己要这样“碌碌无为”地度过余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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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姚远的工作并不算差,以他的能力和学历,只要安心工作,假以时日升任个一官半职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当他听到昔日成绩不如自己的同学做出了怎样的事业或是有了怎样的工作时,他的心中就产生了一种不平衡感。
为什么别人就能做到?自己就做不到呢?
姚远在中国兵器工业研究所工作了9年,对自己的怀疑也一直持续了9年,这让姚远心中感到十分痛苦。尽管他已经做出了一些成绩,可他却觉得距离自己的理想越来越遥远。
就在他的父母为他即将在大城市站稳脚跟感到高兴时,姚远却毅然递交“辞职书”,离开了原来的公司。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去上海闯荡一番,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这也让姚远的父母十分不理解,在他们眼中,姚远现在工作体面,待遇也稳定,只要再干上几年,就能成家立业,过上安定的生活。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作为一个“天之骄子”,姚远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安定,而是挑战,中国兵器工业研究所的工作看似稳定体面,可是姚远身处其中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曾经试图通过努力做出自己的成就,可是他发现社会和学校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努力了也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了跳出这个“舒适圈”,姚远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到上海寻找合适的工作。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个决定,直接改变了姚远后半生的人生轨迹。
拿着名校的学历,有着9年丰富的工作经验,这些原本应该是姚远脱颖而出的资本,可是他对自己的能力太过高估。
在上海这个地方,比姚远更加优秀的大有人在,这也就意味着姚远要面临的竞争将会更加激烈,他手中所持有的的资本在这个“卧虎藏龙”的大城市不过是一块敲门砖,想要顺利找到自己心仪的工作,对于姚远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在一次一次的面试中,姚远接连碰壁,他看上的公司要么是想要更有分量的名校应届毕业生,要么是有过在海外留学经验的留学生。
一直在老师的夸奖和同学的羡慕中长大的姚远心中十分不甘,可又不得不接受现实。他只能一边赚钱糊口,一边面试,寻找新的机遇,就这样在上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年。
当时姚远刚刚从上一家公司辞职,准备到下一家公司寻找新的机遇,可是国际局势瞬息万变,全球都被金融危机所影响,所有大公司都忙着裁人,就连一些小公司也不敢在这种时候随便招人。
这时在各方面都不占优势的姚远就面临着找不到工作的窘境。
当他面试最后一份工作的时候,原本对他的学历和能力颇为欣赏的面试官,在看到他履历上一个个“短暂的”求职经历之后,不得不将他拒之门外,这就成了压倒姚远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奈之下,姚远放弃了找工作,也渐渐失去了生活来源,他曾经的理想和抱负在现实面前不值一提,他试图通过自暴自弃的方式来逃避困难。
吃不上饭他就到处翻垃圾桶,寻找一些残羹剩饭来果腹,没有住的地方他就躲在天桥下,破旧的房屋中,偶尔有些好心人可怜他,会给他送去一些吃的。
就这样,姚远彻底和家里面断了联系,过起了浑浑噩噩地流浪生活。这可急坏了姚远的父母,从得知儿子失联那一刻开始,这对年过半百的夫妻就踏上了漫长的寻子之路。
他们去过所有姚远可能在的地方,找到姚远工作过的地方,他们四处碰壁,可是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姚远的失踪让两位老人看上去又苍老了许多。
他们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拿着姚远的照片逢人便问:“请问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每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他们心都要凉上几分。
他们找遍了所有地方,却都始终没有姚远的消息,就连报警也没有找到姚远的消息,上海这个大城市很快就将他们所有的积蓄消耗得一干二净,他们只能带着心中的执念和牵挂,回到老家一边务农一边等待儿子的消息。
可是谁知这一等,就是十二年时间。
这12年间,姚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外流浪,从来没有想过和父母联系,也没有再找过工作。
他前半生努力学来的知识早已在时间的磨损中消耗殆尽,他忘记了自己的家乡,忘记了自己的尊严,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在这片异乡的土地上游荡着。
曾经还有人对他进行过报道,将他的视频发到网上,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名品学兼优的天之骄子竟然会成为一名流浪汉,就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消息。
一直到2020年,警方在收集居民的基础信息时,才在一个即将拆迁的房子中发现了他。
当时他正蓬头垢面地窝在屋内的最深处休息,狭小的房间里面堆满了瓶子和垃圾,他的脚边还有一些刚刚找来的冷饭。
整个房间中甚至是他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酸臭味。
“你叫什么名字啊?”警察凑上去询问道。
姚远含糊嘟囔了两句,看着这群“不速之客”茫然地摇摇头,自己叫什么名字?他也不记得了。
“你家在哪?家里有几口人还记得吗?”
姚远还是茫然地摇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记得。
无奈之下,警方只好将他带回警局,经过一番周折之后为他安顿了一个住的地方。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上海警方就开始调出失踪人口的数据一一对比,试图找到他的真实身份。
经过多天的对比,上海警方终于从让人眼花缭乱的信息中找到了一条和这名流浪汉极其吻合的信息,那就是12年前姚远的父母留下的信息。
可是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信息上登记着的是北理工大学毕业生,是一名名副其实的高材生,无论从各方面来看,和这名神志不清的流浪汉都不沾边。
为了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姚远,上海警方再次联系上姚远的父母,将他们请来了上海。
即使已经过去了12年,姚远从一名年轻的小伙变成了年过半百的老人,从一名天之骄子变成了邋遢的流浪汉,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孩子,两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当场抱着姚远痛哭起来:“我的儿啊,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
他们并没有呵责姚远的不告而别,没有训斥他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开心。
此时姚远看着眼前这对老人,涣散的目光中忽然出现一道光,他想起来了自己的名字,也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到上海,他看着头发花白的父母,忽然痛哭出声。
姚远还是以前的那个姚远,只是这次他认清了现实,不再纠结于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优越感,回归正常生活。
在学校中的时候,姚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他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老师眼中的优等生,同学眼中的榜样。
可是在从学校到社会转变的时候,他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和自己预料的相差甚远,这就导致了他心中的一种不平衡感,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没有办法向自己妥协,也是在这种绝望的情绪的推动下,他逐渐走上了自我放弃这条路,也就是导致姚远流浪12年的原因。
2021年,记者再次前往湖北探访姚远现状,此时的姚远早已经和那个流浪汉判若两人,不仅表达清晰流畅,还隐隐透露着当年作为北理工学霸的能力。
“我想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再找一份工作,好好上班,孝顺父母。”面对记者,姚远这样说道。
12年的浑浑噩噩,姚远才终于换来了和自己真正的和解,对他来说,这或许也是最好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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