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有头痛的毛病,大大小小的医院跑了一圈,中医西医不管有名没名的也看了很多,但硬是没查出个所以为然来。
于是家里人,包括我自己也都只好顺其自然。
头痛实在难耐时,只好靠一颗止痛药来拯救。我二十六岁的人生里,除了头痛这个毛病以外唯一的瑕疵就是我妈是个杀人犯。
而且她杀得还是我亲生父亲。
事情发生时据说我也在现场,按理说八九岁的年纪对于那样至亲血肉相残的画面应该保留点记忆。
但事后不管我怎么回忆,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于是成了孤儿的我被接回了高级知识分子的爷爷奶奶家,一对不拘言笑的老人对我这个独子留下来的遗孤还算照拂。
不知道是我的运气好,还是苍天眷顾我这没爹没娘的孩子。随着我年岁的增长,母亲留在我身上印记褪去的无影无踪。
新春聚会亲戚们都会异口同声说“这孩子和她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
可是就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发生了那样不堪的事情但爷爷奶奶对我还算疼爱。
别看我身上发生了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情,但是我26岁之间的人生也算顺风顺水。
读书时考上了个一本大学,老老实实读书之余还谈了个正正经经的恋爱。
我和我男朋友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公,该吃饭时就吃饭,该花前月下亲热时也按部就班来一番。
总之大多数男人和女人,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在男女关系中正常发生过的事情我们都经历过。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感情基础,毕业三年后我们顺顺利利结了婚。
婚房的首付一家一半,可能因为爷爷奶奶对我父母的事情多年来三缄其口掩饰的非常好,公婆看在我爷爷奶奶的社会地位上也没过多追问。
婚后的生活平平淡淡,我很快怀孕了。
因为公婆在外地,而爷爷奶奶年事已高也不便帮我照顾幼儿。本打算休完产假后请个保姆,这样我就能继续上班。
可是那段时间社会新闻里铺天盖地都是居家保姆毒打孩子、虐待婴儿的报道,刚升级成为父母的我们心里柔软得像个棉花,丝毫看不得这类的新闻。
于是两个人一商量,只好让我在家带孩子。
既然这样决定了,再加上孕早期的我反应特别大。恨不得天天抱着马桶,从早吐到晚,
虚弱不堪的我,辞职回了家养胎。
一天奶奶神神秘秘把我叫回了家,还特意嘱咐我不能让老公薛钧知道。
二丈摸不到头脑的我嘀咕了一会,难道是老人家看我最近手头紧私下要塞点私房钱给我傍身,才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我爸并不是爷爷奶奶唯一的孩子,我爸上面还有个年长他五岁的姐姐。
手机上叫了个专车回家,意外发现我的姑姑竟然也在家。我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看来是我想多了并不是要给我啥私房钱。
入座后素来强势的奶奶率先开了口“我上个星期接到通知,你妈妈在狱中表现出色提前释放了。”
“…………”
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女人面孔,那个女人有着一头长长柔顺的黑发。深夜会在我身边轻轻哼着小曲儿哄我入睡……
再想继续往记忆的深处去探索时,我的头恰到好处痛了起来。
这些年每次都是这样,每当我想回忆关于亲生父母的事情时头都会莫名其妙痛起来。
我扶额撑住越来越重的头,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手指上的关节已微微发白。
见我如此,家里的众人很有默契闭上嘴。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安静,几双眼睛如探照灯一般齐齐射向了我,在这种直视的威压下我只好强忍着痛苦撑起头听奶奶把话说完。
这些年奶奶在家里的地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她说要睡觉了立马就要关灯睡觉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她说要我学英语专业,哪怕我十分厌恶这门语言的枯燥最后也考取了英语系。
因为多年来父母对于我来说是个空白的存在,每当看到同学朋友亲热依偎在父母身边撒娇时我都会刻意离开。
我单纯以为,把伤口缝上就不会痛了!
如今有人告诉我曾经最不堪的缺失要回归,五味杂陈的感觉加上头痛让我冲到卫生间吐了个彻彻底底。不仅把刚吃下不久的早饭,就连昨晚的隔夜饭都从我翻滚的肠胃里倾巢而出。
随着污垢被冲入下水道的轰轰声,我脸色凛然走回了客厅。微光中奶奶的头发全白了,往日里挺着的背如今在岁月的流逝中也佝偻了不少。
她对着徐徐走来的我说“哎、我们现在年纪大了,余下的事情你自己拿决定吧。”
说完这几句简单的话,她重重向沙发上靠去。
如果一开始她就能这样,也许我父母结局会改写。那时作为知青刚回城的父母,家里总会因奶奶瞧不上小城市工人家庭出身的母而产生争吵。
愚孝的父亲加上段位极高的白莲花奶奶,母亲像一朵被人随意揉捏的野花在狂风中哭泣。
那天我告辞回家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恍惚中进电梯时差点被门夹到。
好在有一双皮肤粗糙的手及时帮我挡住了电梯门,她连声对着我说小心。一种对声音的熟悉感让我抬头想说谢谢,却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脸。
那张脸在我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时而模糊时而又那么清晰。
她也直怔怔望着我,脸上既有隐隐的惊慌,眼神里却溅着期盼的火花——这个人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轻轻拂上我凸显的小腹,被我一个闪身躲开了。意识到了我的抗拒,她呼唤了一声我儿时的小名“娟娟”。
我注意到她放下的手,有极其轻微的颤动。
在一片沉默中我惊奇发现,她竟然和我在同一个楼层出了电梯门。
我以为她想尾随我,却没想到她竟然打开了对面那套房的门。面对着我的目瞪口呆,她挤出了一丝微笑说“我从你奶奶家打听到你的住址,你现在怀孕需要人照顾时就来敲门。”
她没有留给我询问的时间,在我冷冰冰的审视中急匆匆关上了门。
关门声让我们不约而同都长长呼出一口气,扑面而来的陌生感让我们都感到莫名的紧张。
在复杂的情绪中一步一步把自己挪进了房间,整个下午脑袋都如同一团被揉乱的麻。
直到夜色凉如水,薛钧开门声才把沉浸在纠结中的我给拉了回来。他拎着公文包对着家里的冷锅冷灶皱起了眉头,他不满对着我说“白天你都干啥,下了班连口热乎饭都没有嘛?”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指责,我把心里的话咽了下去。现在不是讨论我母亲事情的时机,我的理智这样告诉我自己。
我敷衍了几句,快速进了厨房下面条。
自从我辞职后,家里的经济就没以前那么宽裕。我尽量少点外卖,但是我做饭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
薛钧为此没少埋怨我,每次我都装作不在乎。
其实我的内心深处很厌恶吵架,尤其是对亲近的人。为了维持家里的平和,我会恰当忽略掉一些情绪。
对付着吃完了晚饭,我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薛钧却大声说“你等下帮我收拾行李,我明天要出差三天。”
“你怎么突然出差,以前你从不出差的。”
“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钱,你以为养家很容易嘛?”薛钧近日来的脾气也在渐长。
我摸摸小腹愣住,里面传来了孩子探索世界手脚活动的动静。但是瞅见瘫在沙发上刷手机脸色阴沉的男人,突然没了与他分享这份喜悦的心情。
那天薛钧一早就去赶飞机了,把他送走了我躲进温暖的被窝美美睡了个回笼觉。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门铃好像响了一声,以为是快递。于是胡乱套上件宽宽大大的家居服打开了门,门外并没有任何人。
只有一塑料袋红彤彤香气四溢的苹果,那是我儿时最爱的水果。只是随着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我的最爱早已不是它了。
另外一个袋子里躺着颜色、长短各异的时鲜蔬菜,我随手翻了一下躲在深处的是剁成小块价格不菲的猪肋骨。
袋子里有一张小纸条写着“怀孕的人不能拎重物,我隔二天给你送过来。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写好贴在我门口。”
短短几句话,我喉咙一阵哽咽。这老太太不知道如今的电商有多么发达,手机上下个单半个小时就能送到家。
哪里还需要自己一手一脚亲自去拎啊?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愉快地把东西拎进了家门。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第六感,我总觉得对面的猫眼后有双眼睛在看着我。
我随手洗了个苹果,如记忆中般清脆香甜。
原本说好周五就回来的薛钧,突然说客户有另外的安排要拖到周日晚上才能回。我失落地说“我们不是说好周六等你有空一起去逛逛婴儿床嘛?”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只剩嘟嘟的回音……
望着孕后期水肿的脚,我徒然叹了口气。转身拿起了小包砰得一声关上了大门,人家说婴儿床买来要放一段时间散散味道。
看着肚大如箩臃肿的自己,我明白不能再拖了。慢慢悠悠渡着小步走去离我家最近的母婴店,今天人特别多。
川流不息的人群可能因为马上要迎来新年,没人在意行动不便的我。走着走着我瞅到远处橱窗里陈列白色的婴儿床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不由多看了几眼。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立着个人,帮出神的我阻挡着来往脚步匆忙的路人。
两个人相看了数眼,母亲终是没忍住开了口“怎么让大肚子的你一个人出门啊?你老公了?”
面对着她一连串的提问,好脾气的我突然来了小性子扭头就冲进了人群,背后传来母亲大呼小叫的唠叨声“你慢点走,看着点前面的人。”
笑意悄悄涌上了嘴角,我有了种恶作剧成功后的幼稚快感。
连着逛了几家店,终于把婴儿床买好了。
母亲抢到我前面要付款,她急急去翻包里的钱包。我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快速地刷了一下,然后跳出来付款成功的页面。
母亲懊恼看着我,我得意冲着她乱笑。
那时仿佛回到了童年,对于顽皮爱闯祸的我她总是这样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过了一会她神奇地从包里掏出洗好的苹果和茶叶蛋问我饿不饿,然后又拿出一个小小保温杯问我渴不渴。
有根筋被搭错的我任性的说“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去吃火锅。”
其实我很早就想去吃火锅了,但是薛钧不喜欢。我自己一个人,面对着店里众人好奇地打量简直就是社死现场。
母亲听完二话没说点点头,但是她拉着我慎重的说“一不许点辣的,二我来付钱。”
仿佛已经嗅到了火锅店那香气浓郁味道的我,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狂点着头。
那一段饭我们俩都吃得很开心,但是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前尘往事。她只是絮絮叨叨问“预产期几月份啊?谁来带孩子啊?月子里要注意些啥……”
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弥漫在我的四周!
那天以后我隔三差五就会在门口收到蔬菜水果,我敲门和她说了很多次现在买东西很方便。
她总是摆摆手说“这是我去早市挑的既便宜又新鲜,反正我下午帮人家烧晚饭的那户人家也要我买菜的。”
她通过中介在我小区附近,找了二份钟点工的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万家团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薛钧盯着我大大的肚子说“要不你今年就别和我回家过年了,来回路上折腾。”
我拉着他的手嚅嚅的说“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和孩子嘛?再过二个月孩子就要生了,我一个人在家也不方便。”
他有点不耐烦的说“我奶奶80大寿我肯定要回去的,你可以去你奶奶家过年啊。”
此时委屈巴巴的我眼眶湿润了,死活拉着收拾东西的他不肯放手。他见状哄了我几句,但是手里的动作并没停止。
那个春节过得没有任何滋味,年三十我撑着去了奶奶家意思意思吃了顿饺子。老人年事已高,一切都从简。
就在我数着手指头算老公回城日子日子,一场全世界的危机悄无声息降临。
疫情小区入口封闭,物资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大着肚子也不能去超市和人抢米抢油,最重要的是每天新闻里跳出来的那些新增感染数字时刻让我心惊胆颤。
我疯了一般打电话发微信要老公回来。
他一会说他们村被封路了,一会说路上和人接触容易被感染……
他仿佛忘记了,我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母亲不时跑过来安慰我,她每天细心帮我做好一日三餐。万人空巷的那几天,家里的菜只剩下几个鸡蛋和大白菜。
她每天把鸡蛋煮好放到我手上,然后把待产包的东西一样一样准备好。担心我准备的尿不湿不够,她特意拿旧床单洗烫干净后剪成布条以备不时之需。
她有条不紊帮毫无经验的我操持着,在我人生里又一个无助的时刻她里里外外打点着一切。
孩子提前发动的那个夜晚,温热的羊水从下体流出,是她扶起黑夜里惊慌失措的我洗漱。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陪着我上了救护车。
送到医院时宫口开了一指,我趁着痛疼的间歇给远在外地老公打电话。话筒里传来深夜被吵醒后迷糊的应答声,得知我人已在医院他一句“多注意休息!”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被阵痛折磨死去活来的我,汗水干了又湿。口罩里的闷热让我的头脑极度缺氧,在孤海里挣扎的我只能死死抓住身边的那一只手。
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大汗淋漓的我终于熬到爬上那张产床。双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大张着,最深的痛一阵阵向我袭来……
透过口罩医生和助产士的声音模糊中带点陌生,又一阵痛苦的巨浪向我袭来时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刹那间,某个沉淀在混乱记忆中的片段如灵光乍现般以超高清画质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
多年前的深夜,昏暗的灯下酒气熏天的男人正拿着手里的皮带疯狂抽打匐在地下的女人。女人满头被汗珠和血水浸湿的秀发零乱沾在脸上,随着男人的动作身体一下一下抽动着。
男人的面孔越来越狰狞,动作幅度越来越强烈。女人气弱游丝发出最后的吼叫,疯狂的男人当然听不到。
一个小女孩从自己的房间冲了出来,出于本能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刺向了这个自己叫做父亲的男人。
男人倒下了,良久没有任何表情看着他的小女孩也在这血气熏天的房间里昏倒了……
随着记忆的苏醒,剧痛中我感觉有一团东西终于从我的双腿间滚落了下来,我把眼睛轻轻闭住再也不想醒来。
等我再度清醒时,那个被家暴险些失去性命女人的脸放大了一倍凑进了我的视野里。
这时病床窗外的阳光射了进来,每一个早晨都是新鲜的,不管过去的那一个夜晚有多么惨烈的战争。
我用沙哑的嗓音说“妈妈,谢谢你!”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在这种时候我没有勇气与她四目相对,那份母爱让我无以回报!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和夺框而出的眼泪,女人明显慌了手脚着急问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拼命地摇头,死死抓住身上雪白的被子。
薛钧在我快出月子,才结束隔离赶回了家。面对着家里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人他以为是我临时请来帮忙的保姆。
看着满室的杂乱,他不满冲着母亲高声说“阿姨、你不仅要照顾孩子,家里也是要打扫的。”
“哦哦、好的,等我喂好奶就来收拾啊。”
我把薛钧拉进了房间,慎重其事告诉他门外的女人是我的亲生母亲,希望他以后态度能好一点。
男人睁大了眼睛说“你妈妈不是在监狱里吗?”
得知提早出狱的情况后,他连忙摆摆手小声的说“我不能接受一个杀人犯在我家里,你最好找个时间让她走。对了,她没问你要钱吧?”
多日来的委屈,让我语气激动和他大吵一架。
当初结婚时我不顾奶奶的劝阻,天真的把我父母事情原原本本全告诉了薛钧。他听完后只是抱着我发誓说会一辈子对我好。
那天之后母亲都会选择在薛钧出门上班的日子过来帮我,她在我的教导下终于学会用智能手机了。
看到手机微信里响起了我发给她的语音,她激动地大笑。
被奶粉、尿布折腾的蓬头垢面的我又一次被回家的薛钧嫌弃了。他鄙夷地看着我说“你整天在家收拾下自己,看看现在什么样子。”
我装作看不懂他眼里的嫌弃,伸出手机让他转点钱给我。他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抱怨“疫情业务少了很多,我先转1000给你用着吧。”
“1000,买二桶奶粉和几包尿不湿就没了。我在家不吃不喝啊,还有……”我絮絮叨叨算着账。
等我回过神来,只听到砰得一声摔门声。
刚刚回家的男人已快步走进了电梯,我茫然看着手机上没有任何转帐的提示。
那段时间薛钧一直回来的很晚,他总是说加班。我也无暇顾及,婴儿日夜颠倒的哭声让我自顾不暇。
那天晚上本来说加班的薛钧突然推门进来,在厨房做饭的母亲躲闪不及被他撞个正着。
母亲急急解释“我烧好就走啊,还有一个菜。”
薛钧的脸冷若冰霜,母亲走后他一边心安理得吃着母亲做的饭菜一边数落我。战争又一次爆发了,我指着桌上的饭菜说到“这都是那个杀人犯买的做的,有本事你别吃啊。”
那天我们第一次分床而睡,隔天上午我就接到了公婆的电话。他们气急败坏指责我竟然隐瞒母亲是杀人犯这么重要的事情。
当初结婚时,奶奶一句轻描淡写“我父母走的早,这孩子是我亲自带大。”
那时的我是骄傲的,名牌大学毕业月薪上万。
爷爷奶奶都是大学教授的得体身份,让公婆没有去追究我的过往。如今这通电话,看来薛钧昨晚已经把母亲的事情告诉他们了。
我只记得最后他们说“要我与母亲断绝关系!”
我狠狠摔掉了电话,母亲得知后很快就搬了家。我知道她以自己的方式和我保持距离,我开始在微信上没完没了叫她过来帮我带孩子。
我也以我的方式,把她拉进我的世界。
那段时间无穷无尽的冷战与争吵缠绕着我,没人顾及我是个产后身体虚弱的女人,身后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很快我的母乳就停了,从一开始的一百多毫升到最后来回用吸奶器也只有可怜的几毫升。
随着奶水的消失,我对婚姻的期待也消失了!
在薛钧又一次彻夜不归后,离婚的事情正式提上了议程。孩子归我,谁要房子拿出当初首付的一半支付给对方。
奶奶拿出了一部分钱,母亲也拿出卖掉外婆留给她房产的钱,勉勉强强凑齐了费用。
薛钧正式搬出去的那一天,孩子正好是一岁零二个月,我邀请母亲搬了进来和我一起住。
母亲见我态度坚决,也就收拾搬了进来。她说“我帮你照顾宝宝,你是大学生是要去继续工作的。”
我感激冲着眼前的女人笑着,只是不知为何到了最后我在她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又可以踩着高跟鞋进入职场了。
我又成为了曾经那个骄傲的自己,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因为我的身后有母亲和女儿。
她们是我在这世上最坚硬的盔甲!
我的待遇和职位都比以前低,郁闷难免对着母亲唠叨。她总是慈爱地看着我说“没事、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努力工作领导会看得见的。”
女儿也咿咿呀呀晃着脑袋冲着我傻笑,久违的歌声笑语再次降临到这个家。
过了两年,我如愿升了职加了薪。
女儿也进了家附近的幼儿园,一次忘带重要文件回来取时撞见母亲偷偷在卫生间抹我的口红。
老太太那含娇带怯的小模样,像足了怀春的少女。顿时八卦之心在我心中熊熊燃起,没费多大周章她就全招了。
我在心里嘀咕真没意思,这老太太要是在革命时期肯定经不住党的考验。
对方是个卖菜的老头,前几年老婆因病去世。唯一的女儿也远嫁他乡,两个老人就是在买菜的过程中看对了眼。
母亲说李叔文化不高但是个实在人,如果两个人结婚的话自己的那套小房子可以写上母亲的名字。他知道母亲过往的经历,没有嫌弃只有满满的同情。
我不屑一顾翻了翻白眼说“谁知道真的假的?”
母亲也不与我争辩,笑着出了门。从那以后李叔偶尔会上我家里来送菜做饭,我存心不给他好脸色看。
他也不恼,憨憨的低头做事。
母亲有次一时兴起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吃到别人给我做的饭。”
作家张小娴说:每个女人都会沦陷于男人下班捎回的那一碗热汤,其实不是汤好喝,而是原来你把我放在心上!
其实不是饭有多好吃,而是煮饭人那份心意!
时间过得飞快,母亲的脾气最近被李叔宠得渐长,早没了昔日畏畏缩缩的模样。
女儿也上了上学,一次饭后李叔敲门送了筐草莓。他进门后二话不说,直接进了厨房清洗。
不一会儿他就端着洗好的草莓招呼我们过来吃,不下心撒了点水珠在木地板上。
母亲见状没好气扯着嗓子教育他,李叔好脾气立马拿着卫生纸蹲下去擦。冷眼旁观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让单身狗的我情何以堪啊?
我没好气冲着李叔说“你赶紧把这个唠唠叨叨的女人娶回家吧。”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相对一笑,那眼里的柔情蜜意让我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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