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鸡生蛋生意点子案例（原创长岭知青连轶事）

原创长岭知青连轶事(四)

文/李陵湘

(之四) “借鸡生蛋”

长岭茶场是“二矿一城”知青接受再教育的基地，在这里有六十年代中期下放的湘东钨矿和茶陵县城的老知青，也有进入七十年代后逐批下放的湘东钨矿、湘东铁矿、茶陵县城的新知青。

总个茶场除了场部几位领导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外。其他由初始的四个连队发展到后来的七个连队，所有连以下领导都是由知青担当，所以它是名副其实的知青茶场。茶场顾名思义，就是种茶摘茶制茶。除此之外，它没有别的农作物。头一年下放到茶场吃住是个大问题，住还好说，挤一挤过得去，但吃不饱就影响大了。每月14元“工资”30斤定量粮(女生还要低些)对于十五六岁，正在发育成长，而每天又干着粗重活的小年轻来说，是远远不够的。“饥饿”不仅影响生产劳动，影响知青队伍的稳定，甚至还会给社会造成一定的危害。在茶场曾经发生过因偷菜，而引发的械斗流血事件。也因知青扰民，而引起附近村民的怨言。当时每个知青连为解决吃不饱吃菜难，都自己种了一些蔬菜瓜豆，“粮不够瓜菜补”这也是弥补缺粮的权宜之计。但有些连队种得多吃不完，有些连队种得少不够吃。于是后勤的知青怕挨批评受处罚，便心生“诡计”夜晚去别人地里偷菜。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长岭之所以谓之长岭，就是一道几里长的丘陵。所有的知青连一字排开，安营扎寨，相距也就一二里路。谁偷了谁的菜，很容易破案。果然，有一回，一个连夜晚跑去另一个连偷菜，偷了人家几麻袋。“受害者”找上门讨说法，“受害者”和“作案者”是来自两个不同单位的下放知青，没有“血缘”关系，自然也没得商量。“作案者”死不承认，“受害者”一口咬定。那时年少气盛，血气方刚，三句话不对口味，就动手发生了肢体摩擦。“受害者”客场作战，显然是寡不敌众，含恨而去。可事情并未就此了结，双方结下的这道梁子，由怨成仇，“受害者”岂肯就此罢休。后来因为另一件小事情使双方矛盾加剧。“受害者”方为一雪前耻，趁有天晚上场部放电影之机，组织十几名知青手持刀棍闯入露天电影场，找“仇敌”报仇。却不料误伤了无辜，惊动了县公安。小事成了大事，“行凶者”们都受到应有的处罚。

当然，这场械斗并不完全因偷菜引发。但彻底解决知青生活艰苦难题，已是场部领导们的头等大事，刻不容缓。在与茶场相隔三四里路远的对面，是茶陵县商业农场。农场闲置了部分农田，茶场领导决定“借鸡生蛋”，经“两场”领导协商，农场同意将闲置田借给茶场种植水稻，并提供一些农机具给茶场使用。其时，茶场种植水稻不仅是弥补知青的口粮不足，还有一个实际问题也急待早作安排。那时整个国家还很贫穷，知青家庭都还不富裕，所带的铺盖都很单薄，待到冬天难以抵御寒冷。为了抗寒保暖必须有足够的稻草给每个知青垫床。这是个土法子，但很有效，在南方城乡，特别是农村和山区，几乎家家户户的垫被下，都有一层厚厚的干稻草。时不我待，场领导决心已定，马上从已建的四个知青连中，抽调人马组建了五连，谓之“水稻连”，开赴商业农场，“借鸡生蛋”种植水稻。

水稻连共有六七十人，基本上是由钨矿和铁矿知青组成。这是一个全新的连队，也是一个穷得叮噹响的连队，既无住所，无后勤保障，也无食堂。我有“幸”加入了这个“三无”连。当时我们钨矿20多名知青，借住在商业农场的一个大仓库里。铁矿知青则分散租住在附近农村老乡家中。我们钨矿知青是水稻连的先头部队，到商业农场之后，考虑到我们的实际困难，该厂领导同意我们在他们的食堂搭餐。商业农场又叫“五七农场”，源于毛主席“五.七指示”而兴办。是茶陵县商业系统干部不定期下放劳动的基地，也有极少数内部职工的子弟下放在场，总体人数不是很多。但农场背景好，家底厚，种田养猪养魚养鸭养鸡……后勤保障很给力，且干部又是带薪劳动。故而在生活条件上，与之相比天壤之别。农场食堂的伙食好，早餐有油条包子馒头豆浆，中晚餐菜品丰富餐餐有肉鱼之类。但内外有别，这些食物对内便宜，对外则贵，我们是“外来人口”自然不能享受同等待遇，羡慕之余吞了不少口水。好在蔬菜类和我们茶场一个价，油水重沾了点光。

后来人员增多，农场伙房承受不了这大的工作量，要求我们另起炉灶。可那是人家的地盘，我们人员又住得分散，别说沒食堂，就是弄个临时做饭的地方也找不到呀。于是连领导只好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与农场领导协商，将原来在商业农场搭餐的知青，改为借用农场伙房的炉灶，错时自己做饭菜。也就是你们做完饭菜了，我用一下你的热锅热灶。而住在乡下老乡家的知青则自己另外做饭吃，炊事员你们轮流值日。水稻连分灶之后，各自为战，生活比在茶场还艰苦。一二十人一个灶，每个点加起来才十几元一天的生活费，没有家底，让做饭的知青不知如何操作是好。每个月除了一人一斤的定量肉和少量的豆制品，平时几乎餐餐是水煮各种蔬菜，连油腥子都少见。因为那年头每人每月只几两油。生活差毕竞还免强能吃饱，可睡不好却如雪上加霜。盛夏酷暑的夜晚，我们20多个男子汉，挤在通风不好的仓库里，如热锅上的蚂蚁，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烦躁不安。农场蚊虫多不敢坐外面乘凉，只好躺在蚊帐里侃大山，吹牛逼。牛逼吹久了乏味，有天晚上不知谁提出新点子，反正睡不着，不如每晚开个歌唱晚会。20多人各自躺在床上，躲在蚊帐里，即可以独唱，也可合唱。不拘形式，个人选择，自由组合，但必须人人参与。这建议大家都接受，于是仓库里夜夜欢歌笑语，清一色男原声无伴奏歌会，让大家度过了一个个难眠的夜晚。那时人年轻单纯，虽然生活艰苦，工作累，吃不好，睡不安，可精神上却很乐观。

而另外住在老乡家里几个点的知青，则在老乡热情耐心的传帮带中，学会了照泥鳅鳝鱼。几乎夜夜出击，大大改善了自己的生活。那个时候农田还没使用农药除虫草，泥鳅鳝鱼较多随便抓。

那一年，水稻连在什么条件都不具备，不成熟的情况下，“借鸡生蛋”。几十个知青披星戴月，日晒雨淋，收获了近二万斤稻谷，解决了全场知青缺粮和过冬铺草的难题，胜利搬师回朝。因为商业农场只允茶场借田一年。

责编：严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