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我们老百姓把官员亲切地称为"父母官",那是因为真正的官员心底无私天地宽,他爱民如子,体恤民间疾苦,庇护老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所以老百姓们都尊敬他们、爱戴他们。如果在古代,"民告官"就会被认为是大逆不道的行为,轻者被逐出官衙,重者可能要打上几十大板。
所以才有的古代"窦娥屈死大旱三年"、"杨乃武以血祭告天"等一曲冤歌传数年,长伴遗恨说青天的冤案惨剧。
随着时代的飞速发展,法律制度的逐步完善,更多的老百姓已经敢于向不公平不公正的事情说"不",并勇敢地追求属于自己的权利。
在山西,有一个20多岁的弱女子,她的弟弟突然被派出所副所长连开两枪,打成重伤,终身瘫痪。她勇敢地站出来,连年上访,誓死不屈,不畏权势为弟弟讨公道,最终让弟弟的官司有了公平公正的判决,让知法犯法的派出所副所长获得了死缓的判决!
在这个女孩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先来回顾一起当年轰动全国的派出所副所长枪击重伤两名无辜群众案。
本文主人公李淑莲
李淑莲是山西朔州市山阴县人,父亲是司机,她高中毕业后在县城一个小企业做会计,她的家庭虽然不是太富裕,但是有疼爱她的父母和哥哥,还有一个弟弟,一家人其乐融融。
然而这个大家庭的平静幸福却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打破了。
1999年1月的一天,李淑莲的弟弟李智堂参加完聚会后,坐着朋友的摩托车准备回家。突然对面一辆大摩托车载着妻儿轰轰轰地急速驶来,眼看两辆车会车时就要撞了,他们都紧急刹了车。巨大的刹车声让李智堂非常害怕,就忍不住抱怨朋友说:你怎么不慢一点啊,骑那么快干嘛!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一句话让他遭到了灭顶之灾!
对面摩托车上一个大高个子跳下来了,以为李智堂在说他,就怒目圆瞪地对李智堂吼道:你凭什么教训我,我是警察!
说着,他就从腰间抽出一把"五四"手枪,左手搂住李智堂的脖子,不给李智堂半点解释的机会,右手持枪对李智堂的脑袋"砰、砰"就是两枪,头部中枪的李智堂当即血肉模糊,应声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瞬间把所有人都吓傻了,一个跟家人一起逛街的11岁女孩丽霞(化名),也天降横祸,被跳弹击中了⋯
后来朔州市公安局鉴定如下:丽霞左腋下系枪弹贯穿伤,经手术治疗取出弹头一枚,并造成左手上举受限,属于轻伤。
而倒在地上血流一地的李智堂,被送到附近医院,已是生命垂危⋯
接到噩耗后,李淑莲和父母迅速赶到医院,她看到昏迷不醒的弟弟颅盖骨被击碎,部分脑组织暴露在外,淌着鲜红的血,顿时万箭穿心⋯母亲看到这残忍的场面哭昏了过去。
李淑莲忍住眼泪向医生询问弟弟的抢救方案,医生却告知他们:家属不能参予。
心急如焚的李淑莲百思不得其解,她只好守在急救室外寸步不离地观察。
在这期间,她打听到枪击弟弟的人叫刘宏胜,是县公安局北周庄派出所的副所长,刘的舅舅时任山阴县公安局副局长。
更让李淑莲脊背发凉的是,她无意间听到警察跟手术医生的对话,意思是让李智堂自生自灭!
本来就非常有主见的李淑莲和父母一起,强烈要求必须转院抢救。转院后虽然抢救过来保住了李智堂的性命,但他颅脑受到严重火器伤,造成运动区神经损伤,脑组织、脑血管永久性地被破坏,终身瘫痪,经法医鉴定为重伤、二级伤残。
更让李家人气愤的是,开枪的刘宏胜拒绝支付医疗费用,说是意外走火引发的枪伤,不应该由他来负责医疗费用。
李家人万分悲痛却没有办法,只好东挪西借给李智堂凑前期治疗费用。
李淑莲看到父母又气又急几乎一夜白头,苍老不堪,而弟弟从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如今变成了终身瘫痪。最主要的是,开枪的人竟然逍遥法外,不但不对伤者开展积极治疗,还私下活动,把明明是连开两枪说成不小心走火;明明是故意杀人变成了过失伤害。
李淑莲悲愤不已,决定为弟弟讨回公道。为了不连累男朋友,她主动跟原定10天后举行订婚仪式的男友分手,并向公司请了长假,开始了漫长的上访之路。
可很快,她和母亲就被当地警方限制了自由。不断有人上门游说:
〇要么息事宁人〇要主动写份谅解书〇要么在人家写好的不再追究的保证书上签个字,然后就能领取一笔所谓的赔偿款。〇要么你再闹下去就是自不量力,蚂蚁撼大树,人家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小心你们一家的性命!面对这些威逼利诱,李淑莲内忧外患,举棋不定:如果继续上访,那么一家人可能都会受到牵连,性命堪忧。可如果不为弟弟讨回公道,那弟弟只能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度过下半生,没有一点公道公平正义可言,加上弟弟的后继治疗病还需要很多钱,如果不让施暴者付出代价,那这么多医药费也是笔巨额数字啊!
万般纠结之后,李淑莲选择了继续为弟弟讨回公道。
李淑莲深知刘宏胜一手遮天,但她发誓要找到公平公正,哪怕这条路千辛万苦,她也会走下去。
父亲要工作给弟弟挣医疗费;弟弟身边需要人照顾,李淑莲让母亲照顾弟弟;
哥哥一家也有自己的小家庭;
于是,李淑莲孤身踏上了上访之路。
光赴北京上访就快50次!
每一次都是痛彻心扉的血泪之旅!
因为弟弟的治疗费是个无底洞,家里也是债台高筑。李淑莲为了省路费就逃票。
你能想象吗?
一个原本娇弱的女子竟爬到火车车厢中间的夹缝,怕掉下去,只能用手指拼命扣住连接的地方,眼看着鲜血从指甲渗出来,钻心地疼,但她拼命忍着,因为不忍着下面就是飞奔的车轮,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谁为弟弟讨回公道?
可即使这样,她马不停蹄地奔波在为弟弟讨回公道的路上,事情还是朝着对她家不利的一方面发展。
〇当初为李家作证的一些目击证人突然改口了。〇先是案发墙上的弹痕被人粉刷,接着这面墙被拆了。〇谁都看得出来的故意杀人案被山阴县公安局压了一年多,未送入检察机关,迟迟不能进入审判阶段。〇一次,李淑莲的母亲找当时的山阴县委书记反映问题,之后李母再一次被拘留,超期羁押长达29天。李淑莲和家人没有气馁,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2000年3月,在一位全国人大代表的热心相助下,此案引起全国人大常委会的重视,案件才有了实质性进展。
出事后,李淑莲多方寻求法律和媒体的帮助。经过中央电视台等全国60多家媒体和中央有关部门关注,多家媒体以《枪响之后》、《两枪是故意还是走火?》等专题报道了李智堂案。
这场跨世纪的诉讼最终走上了正轨,刘宏胜被提起公诉。
2000年5月26日,朔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
然而,这只是个开头。
2000年5月底开庭审理此案,到了6月初,检察机关突然撤诉。
李淑芬预感情况不妙,一趟趟去检察院询问案件的进展。
一次,她去朔州中院遇到一个办案的法官,刚向其询问几句关于弟弟案件的进展,就遭到对方当即一拳,站在楼梯边上的李淑莲毫无防备,一下子从二楼楼梯口滚落到一楼,她的鞋跟摔断了,身上大面积擦伤。
浑身的疼痛让她眼泪溢满眼眶,但她生生把眼泪憋回去,她咽下这口气,暗暗坚定了决心:继续上访,一定要让持枪恶意打伤两名无辜群众的刘宏胜得到法律的严惩!
她曾在上访的路上饿得头晕眼花,摔得头破血流;
她为了省钱偷偷爬上煤车,弄得一身乌黑,狼狈不堪;
她曾被人赶下火车,讥讽训斥;但她都忍了,只要一想到可怜的弟弟,她浑身就充满了力量,擦干眼泪继续上访,发誓要让阳光普照在李家的门楣上。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终于,李淑莲不断地上访起到了效果。在后来司法机关的现场现场勘察证明:
〇枪案发生的现场街道及食品公司肉铺附近的街面上有两处血迹。〇在江源毛线店和老字号家传钟表店之间的窗台上也有两道弹痕。〇这也就证明了刘宏胜当时确实开了两枪。〇也证明了并不是刘宏胜所说的五四手枪走火导致过失伤人,而是故意杀人!在得到权威的鉴定后,有人暗示李淑莲:刘宏胜在本地的关系网庞大复杂,最好申请异地审理。
李淑莲听取了好心人的建议,在她不断奔波下,2002年8月7日,此案终于再次进入审理阶段。
可让李淑莲又一次没想到的是,她为弟弟请的律师居然不为李家着想,反而向着被告一方说话,建议他们放弃追究刘宏胜的刑事责任。
李淑莲愤愤拒绝。
2002年8月,经山西省高院指定,晋中市中级人民法院异地审理后作出一审判决:
刘宏胜犯故意杀人罪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赔偿受害人李智堂各项损失23万元,赔偿受害人丽霞各项损失1.5万元。
山阴县公安局由于枪支管理不善,附带赔偿受害人李智堂各项损失10万元,赔偿受害人丽霞各项损失5000元。
宣判后,晋中市人民检察院对刑事部分判决提起抗诉,检察院认为刘宏胜作为人民警察,与他人发生争执时竟然持枪杀人,情节恶劣,致使一人重伤一人轻伤,属于故意杀人,其行为有严重的社会危害性,社会影响非常恶劣,一审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量刑不当畸轻。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在晋中市检察机关提起抗诉的同时,原告李智堂、被告刘宏胜、山阴县公安局三方均提出上诉。
2003年9月19日,山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受理此案,依法组成合议庭,在朔州市公开开庭审理此案。
二审期间里,李淑莲作为弟弟的代理人,还有一个法律援助指派的律师也是李智堂的代理人。
让李淑莲再一次感到脊背发凉的事,二审律师和一审代理律师一样,居然都是向着被告方说话,劝他们放弃追究刘宏胜的刑事责任。
也就是在这时,李淑莲悲哀地想:自己家的官司总是受别人的左右,不如自己学法律做律师,用法律的武器保护家人、为家人讨公道!
从不为艰难岁月哀叹,从不为自己命运报怨的人,注定会成功。
历尽艰辛为弟弟讨公道的这几年,太多人性冷暖、太多酸甜苦没有让李淑莲退缩,她决定把悲苦的经历踩在脚下,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撑起一家人今后晴朗的天空。
只有高中文凭的她报读了山西大学法律大专自修课程。
她在太原租了一间简陋的民房,墙上门上只要能贴的地方全部被她贴满了法律法规的条文,睡觉前背诵教科书,有时候在梦里都还在背诵着法律条文⋯
有句话说,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阴影的地方,必定有光。
渐渐的,李淑莲去询问弟弟案件的进展时可以用专业术语与司法人员沟通了,这让对方刮目相看。有了专业的法律知识,她可以更加方便有效的收集对弟弟有利的证词和证言。
2004年四月,李淑莲终于拿到了高院的终审判决书。如下:
〇刑事部分维持晋中市人民法院的判决,判刘宏胜故意杀人罪,死刑,缓期两年执行。〇民事部分对丽霞的赔偿金额适当,维持原判。〇对李智堂判定的民事赔偿金额不当,改判为:由刘宏胜赔付40万,山阴县公安局对枪支疏于管理,对伤害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赔付李智堂27万6。至此,这起长达五年的派出所原副所长枪击两名无辜群众案总算尘埃落定。跋扈嚣张的原副所长刘宏胜总算为他的罪恶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官司赢了,为弟弟讨回公道了,但弟弟的情况依然让人揪心。
李家已经把住房抵押贷款,耗资30多万源源不断地为弟弟治病,然而弟弟的情况不容乐观。
终审判决后,听说北京一家大医院对治疗颅脑损伤效果比较好,李淑莲带着弟弟前去治疗,花了10多万总算有了些成效。
后来她把弟弟带回太原继续进行保守治疗,她一边精心照料弟弟,一边如饥似渴学习法律知识。
李淑莲在后来接受采访时是这样说的:
我选择做律师不只为谋生,而是为了信仰。虽经历过曲折,但对法律的期望从未动摇过,对法律的信仰也未曾怀疑过,迟来的正义让我看到了法律的价值和力量。希望把这份力量施展到更广阔的天地,帮助更多遭遇不幸的人赢得公平和正义。
在李淑莲咬牙切齿的坚持下,通过持之以恒的努力,只有财会专科文凭的她通过自学拿到山西大学的法律本科文凭。
2010年又以396的高分通过了国家司法考试,成了山西华盾律师事务所的一名执业律师。
李淑莲当年不畏权势顽强为弟弟讨公道的举动在当地小县城引起巨大轰动,被人们称为"最美姐姐"。
李淑莲曾经说过:当年上访的路上,我见过太多凄苦的人和悲苦的事件,他们悲哀无助的目光、求告无门的彷徨,至今深深地闹印在我的脑海里⋯
成为职业律师后,她本着"无论何时何地,摒弃功利心,能设身处地为当事人着想"的信念,带着扶危济贫的情怀,很快就成了当地一名有声望的律师。
她成功代理了数十起各类诉讼案件,习惯了下班后在各类法律网站为网民答疑解惑,或者为不会打官司的民众代写诉讼文书近6000份。
而让她在山西律师界声名鹊起的是她办过的一起大案。
〇2011年8月14日,云南勐海县的岩乙和岩丙两人高价雇用岩甲用农用车托运稻谷,岩甲的车途经查辑站时被检出大量毒品,净重9405克,岩甲因犯运输毒品罪,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岩甲托亲人找到李淑莲,说他在看守所里看到媒体对李淑莲律师的相关报道,执意要委托李淑莲为自己辩护。岩甲的亲人对李淑莲说岩甲因涉毒案被判死刑,已进入最高院死刑复核程序。
李淑莲接案时,该案已进入死刑复核程序十个月,死刑复核裁定是否已作出不得而知,时间十分紧迫,对于辩护律师而言压力太大了。
人命关天的事刻不容缓,李淑莲安顿好手头上的工作后直奔云南。
她发现,案发前岩甲始终没看到毒品,更不清楚毒品数量;毒品持有人岩乙案发三年多未归案,岩丙案发后在逃。
李淑莲费尽心思终于找到案件的突破口,经过不断争取,同年9月,由最高院牵头,西双版纳州检察院和公安局开始对本案复查,在李淑莲的多次督促下,办案机关根据岩甲提供的线索抓获了岩乙。
在这期间,李淑莲3次前往看守所会见岩甲,往返最高院5次,将新情况形成辩护意见递交到最高院。
2016年1月11日,经最高院裁定,不予核准死刑;撤销原判,发回云南省高院重审。
最终云南省高院将岩甲改判为死缓。
李淑莲奔走万里为岩甲争取"枪下留人"成功后,她在勐海当地名声大起,短时间内连续收到许多刑事案件当事人的委托邀请。
李淑莲秉法走天涯,正义在心中的专业能力和人格魅力得到了人们的高度好评。
十几年间,李淑莲从一个凄苦无助的受害者家属,到帮助无数人伸张正义的律师,她淌过了岁月的苦难,以坚强不屈的姿态逆风飞扬,终于涅槃重生,成了人们心中的榜样。
李淑莲曾对记者说:
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人,也需要爱,就像坚信法律会给自己带来公平正义一样,我坚信阳光普照,万物生长⋯
贾柯·瑞斯说过:
当一切毫无希望时,我看着切石工人在他的石头上,敲击了上百次,而不见任何裂痕出现。但在第一百零一次时,石头被劈成两半。我体会到,并非那一击,而是前面的敲打使它裂开。坚持,是一切希望的凝聚,是对待不公平遭遇时的强韧出击;
被恶警枪击重伤瘫痪的李智堂是不幸的,但他残缺的人生里却有一个最好的姐姐,她为他挡风遮雨,为他泣血奔号,让公平正义的阳光最终在他身上洒照。
这也给那些知法犯法、玩弄职权、草菅人命,企图用黑暗势力一手遮天的人一记重重的警告:那就是,哪里有不平,哪里就有反抗。
资料参考:
1、中国新闻网《山西恶警当街开枪杀人判死缓检方抗诉量刑畸》
2、山西法治报《弱女子的“转身”!从会计到知名律师,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
3、中新网《山西民警当街开枪连伤两人昨日被判死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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