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现代的美国历史上,几乎每一次美国遇到社会性危机时,最终都会选择牺牲掉一小部分弱势族群,转嫁矛盾,宣泄大多数人的不满情绪,从而保证美国主流社会的稳定,此为深深隐藏在美国所谓“自由民主”表象下最深层的罪恶——多数人暴政!
而每一次美国社会发动“多数人暴政”时,承受灾难的受害者们,都是一个几乎完全固定的群体——亚裔。
曼哈顿“反仇恨亚裔”游行集会
从1882年至1943年终,《排华法案》整整实施了61年之久。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漫长时间里,一个国家竟然以法案的形式对华人进行堂而皇之的歧视和迫害,您很难想象这是曾向世界发出《人权宣言》的美国。
而美国国会出炉《排华法案》的起因,仅仅只是一些美国底层白人向议员们抱怨勤劳的华人抢了他们的工作而已。
1941年,日本偷袭珍珠港,次年2月,罗斯福签署9066号总统令,全美各地立刻掀起了逮捕日裔美国人的浩大运动。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美国各地被抓捕准备送进集中营的日裔美国人
被抓到的日裔美国人,小部分被直接扔进监狱,大部分则被抹去名字,编个号码关进了美国西部设立的10个集中营里。
集中营里是何种地方我就不多说了,各位都能明白。据文献记载,被抓捕的美国日裔一共近12万人,而最终活着走出来的数字,至今在美国也是一个谜......这12万人,绝大多数甚至还是2代或3代日裔美国人。
而接下来要讲的这起轰动全美案件的女主人翁,正是下图这位移民到美国的漂亮日裔姑娘。
户粟郁子
1916年7月4日,户粟郁子在加利福尼亚洛杉矶出生,生日与美国独立日是同一天。
户粟郁子的父母是从日本迁徙到美国的第一代移民,在洛杉矶当地经营一间小小的杂货铺为生,一家人尽管生活拮据,但其乐融融。从小户粟郁子便非常努力地学习,希望通过知识改变命运,从而在普遍歧视亚裔的美国社会里实现梦寐以求的阶层跨越。
功夫不负有心人,户粟郁子顺利考上加州大学动物学本科专业,不出意外,她将来会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医生,一家人的命运将因她而改变。
但意外偏偏就发生了。
户粟郁子年轻照
1941年,户粟郁子受母亲之托,返回日本看望尚在日本生病的姨妈,谁知这一去,她以及她家人的后半生,就此沦入了地狱。
户粟郁子到达日本后,一直待到1941年底,正当她准备返回美国时,日本突然偷袭珍珠港,美日宣战,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
很显然,户粟郁子回不去美国的家了,事实上此时她回去命运只会更加悲惨,只能是和她尚在美国的双亲一样,被美国政府投入关押日裔美国人的集中营,战争结束后能不能活着出来还得打个问号。
户粟郁子没有办法,只能在日本暂时安顿下来。
当时的日本粮食实行的是配给制,每月每个人获得的口粮是有定额的,户粟郁子不是日本公民,自然得不到食物配给。
二战时期的日本国内,妇女一般承担着最辛苦的工作
她的情况日本当地政府也知晓,于是便派人去问她愿不愿意改换国籍,假如她放弃美国国籍做一个日本公民,那么她将得到食物。
户粟郁子本人最终拒绝了这一建议,她觉得自己就是美国人。
得不到配给的食物,户粟郁子便只能到黑市上高价购买,尽管她很节约,但1年后她从美国带来的钱还是用得分文不剩,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她保留了自己觉得“高贵无比”的美国国籍。
1943年初,户粟郁子实在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出去找工作。由于她精通当时日本很少人会的英语,很快便在东京广播电台里找到一份打字员的工作,后来因她英语口语熟练,加之声音甜美,又被提拔为电台的播音员,月薪6美元。
户粟郁子在东京广播电台播音
当时日本军方在战争中俘虏了一批具有广播从业经验的美国士兵,便将这些人派到东京广播电台为一个叫作《零点》的栏目撰写播音稿。
《零点》这个栏目在太平洋战争史上极为有名,专门选在深夜播放,播放内容主要为日本宣传机构针对美军士兵特点制作的“特殊节目”。
其中主要是类似“美国士兵们,你们的妻儿父母正在思念你们”、“士兵们,你家里人生活困苦,等你回家”、“士兵们,某某部队的某某人在打仗,老婆却跟人跑了”等等瓦解美军士兵的战斗意志的宣传内容,其次是播放美国的一些经典的流行音乐和乡村民谣,看来日本人也是非常熟悉“四面楚歌”这个典故的。
户粟郁子正是这个《零点》栏目的播音员,据当时美国情报部门估计,此栏目播音员大约有12名,尽为女性,而户粟郁子是唯一在战后承认自己身份的,美国情报部门和美国海军将这批女孩统一称为,代号:东京玫瑰!
但有意思的是,这款《零点》节目似乎并没有起到日本军方想要的效果。
太平洋战争时期美军
太平洋上的美军士兵们非常喜欢收听这个节目,因为节目里的女播音员不但声音甜美,而且还用地道的美式英语口音与他们聊天,让他们在战场上倍感亲切,配合悠扬的音乐,更是令美军士兵们对这些电台“DJ”们充满了浪漫的幻想。
看来日本人只把“四面楚歌”这词学会了一半,硬生生把一个瓦解美军士兵信念的心理战广播搞成了抚慰心灵的“深夜音乐台”......
额外说一句,以前有段时间我很喜欢听“深夜音乐台”,半夜打开电台,女DJ深沉磁性的嗓音配上舒缓的音乐,实在很有治愈性。
户粟郁子和她的伙伴们就这么温柔地播了2年,战场上不少美军士兵都成为了她们的狂热粉丝。据战后不少二战老兵回忆,他们当时作战的动力很大一部分便是来自“打到东京去看一看东京玫瑰究竟长什么模样”,日军费尽心思弄的这场“心理战”,就这样活脱脱搞成了一幕粉圈追星的喜剧。
太平洋战争时期的美军
对美军士兵来说,这是场喜剧,但对户粟郁子来讲,这一切却是她悲剧的开始。
日本人的电台“心理战”如此失败,自然有多方面原因,而其中有一点,便是户粟郁子在广播中夹杂了不少她自己的“私货”。
户粟郁子此人,打心底里便认为自己是个美国人,因此她在工作之机,利用自己对美国文化的熟悉,不动声色地偷换播音稿件中的英语表达方式,暗中为自己“美国祖国”的士兵们鼓舞士气。
她所有的广播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撤换了广播中令人焦灼敏感的语句,替之以美国文化中独有的美式幽默,让她的广播具有强烈的滑稽感,而精心挑选的音乐,更让美国士兵们获得了战场上难得的宁静和享受。东京广播电台里的日本人,哪里知道美国文化中的这么多弯弯绕绕,还一直都把户粟郁子当成是美国通式的高级人才。
户粟郁子照
1945年8月15日,日本战败宣布无条件投降,美军驻军日本,户粟郁子也结束了她的工作,准备动身返回美国。
但“东京玫瑰”的传说在战场上早是流传已久,两名美国记者嗅到了其中的新闻机会,费尽心思找到户粟郁子,在东京帝国饭店对她进行了长达4小时的专访,采访结束后给了她2000美元,毫无疑问,这笔钱正是户粟郁子愿意接受采访并讲出自己“东京玫瑰”身份的原始动机。
2天后,采访文章登在了报纸上,户粟郁子出名了,彻底出名了,她一夜之间成了明星,各地邀请她去参加活动,所到之处美军士兵们争先恐后求取她这位“东京玫瑰”的签名。
2个月后,户粟郁子被美国驻日本当局逮捕,罪名:叛国罪!
美国驻日当局认为,户粟郁子身为日裔美国人,却在电台中对美军士兵进行策反宣传,罪名确凿。
随即户粟郁子被关进了日本巢鸭监狱,在里面受尽折磨,直到1946年底才放出。
户粟郁子被关押在监狱里
户粟郁子出狱后,立刻向美国驻横滨领事馆申请回美国,此时她还不知道,她的母亲已在美国的“日裔集中营”里受尽苦楚而病逝。
户粟郁子申请返美的要求在美国国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大批美国民众群起而攻之,指责户粟郁子是“美奸”,不允许她回去。
户粟郁子得知情况后,反复公开强调自己是美国人,强调自己曾在电台广播中暗中“助美”。
可哪有人管她这个日裔说什么,当时美国最著名的电台栏目主持人沃尔特,甚至在全国性节目中公开呼吁美国政府应立即抓捕户粟郁子,判以重刑。
1948年,刚出狱不久的户粟郁子再次被逮捕,同年9月被作为战犯押回美国,户粟郁子打死都没想到,她只不是一个最普通的日裔女孩,一开始只是到日本看望生病的姨妈,几年后却是被押解回去接受全民的审判!
法庭上户粟郁子为自己辩护,讲到自己虽被迫为东京广播电台工作,但从未忘记自己的“祖国”是美国,广播中经常给美军放松舒缓、动听的音乐,鼓舞士兵们的士气,很多美军士兵都喜欢她的节目便是证明。
户粟郁子在法庭上
另一边法庭外也有她的美军粉丝们为她摇旗呐喊,呼吁法庭不要判户粟郁子有罪。但这一切终究都是徒劳的,1年以后,法庭宣判户粟郁子“叛国罪”成立,处以10年有期徒刑,罚款1万美元,同时剥夺了她无比珍视的美国公民身份。
在服刑6年后,户粟郁子因在狱中积极改造、表现良好,于1955年被提前释放。
只不过美国社会并没有就此而放过她,户粟郁子欢天喜地离开监狱后,等来的却是一纸残酷无情的“驱逐令”,勒令她必须限期离开美国。
虽然后来在律师的帮助下,美国政府收回了这张“驱逐令”,但此后户粟郁子在美国却成了一个没有身份和国籍之人,日子过得极为艰辛。
在今日我们这些旁观者看来,户粟郁子的“叛国罪名”实在有值得商榷之处,但她那个所谓“人权至上”的“美国祖国”却从来没有放过她,而是对她一直施以迫害,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随着近年来美国社会深入骨髓的“种族歧视”现状大白于天下,我们再回过头来看户粟郁子这个可称得上极为典型的亚裔被迫害案例,可以发现其悲剧主要来自内外两方面原因。
户粟郁子的经历是长期以来亚裔在“美国人权”下处境的真实写照,从美国建国以来,亚裔在北美大陆就从未融入过主流社会,而是属于美国各社会阶层中的最底层。
美国亚裔高举纸牌抗议“种族歧视”
但户粟郁子自身却不这么认为,她以为自己出生在美国国土上,那就算是美国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应当是美国主流社会中的一员。这种想法,明显在现实中出现了错位,套用过往“公共知识分子”们经常爱说的一句话的句势,户粟郁子,你爱美国,可美国爱你吗?
很显然,美国并不爱她,但由于其一家人一直在美国小心做人、人畜无害,所以过往美国社会也就容忍了她们一家人的存在。
但美日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美国民众瞬间与日本尖锐对立起来,原本人畜无害的美国日裔们,立刻便成了美国在战争期间祭旗的对象。
二战时期美国西部关押日裔的集中营
遍布全美的12万日裔美国人被一扫而空,统统送入集中营内严加看管,请注意,这12万人不仅仅是成人,其中还包括这些移民年幼的孩子、苍老的双亲,而这些孩子和老人,很多人同样在战后没能走出集中营。
所谓的“美国人权”和“道德法律”,此时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或者说,它们一直以来只对美国社会里特定的一部分人起作用,美国政府这么做的最根本目的,正是要靠这批美国日裔的无尽鲜血,来宣泄美国民众的情绪,凝聚美国主流社会的战时人心。
在这场疯狂的运动中,所有人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当时的美国政府和1.4亿美国民众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其中唯一受损的,只有这12万遭受无妄之灾的美国日裔,但谁又去关心这批无关紧要底层之人的命运呢,根本没人关心。
当时的户粟郁子不在美国,逃过一劫,但在美国战胜日本后,反日情绪依旧浓烈的美国社会赫然发现居然还有她这么一个人逃过了“制裁”,本着一个都不能放过的精神,户粟郁子照样被安上罪名,并被给予了与罪名不甚相符的重判。
直到1977年,美日从过往的敌人转变成盟友,户粟郁子才得到了美国政府的一纸赦免令,恢复了美国国籍。
户粟郁子在得到这个姗姗来迟的平反后激动得泪如雨下,她说:
我永远坚持我的清白,这张赦免令就是证明。
只是此时她已61岁,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不是在颠沛流离就是在监狱中渡过,而她的母亲,也早已死在了集中营里,这张轻飘飘的赦免令,对她而言,最终又有什么意义呢,人生,终究无法重来一次。
老年时期的户粟郁子
户粟郁子的悲惨经历,正是美国社会从建国起就因选票制形成的“体制问题”,并最终导致“多数人暴政”的最直观案例!
非洲裔人群在美国情况好一些,毕竟他们人多,一言不合就开干,但还是有弗洛伊德这等恶性事件出现。而亚裔,在美国更是人微言轻,社会地位较之非洲裔更低,其处境如何,毋需多言,只看近期美国国内接连不断的亚裔被害事件便知。
太平洋战争时期以及战后美国社会无处不在的厌恶日裔情绪,正是户粟郁子遭受迫害的重要外部原因。
战后被释放的在美日本人掀起疯狂回国潮,当时从美国到日本的船票一票难求
那么户粟郁子的悲剧,她自身有没有问题呢?
也有问题,而且是主要问题。
户粟郁子最大的不智,便是高估了自己,妄图在两个对抗的大国中走钢丝,妄想两面讨好,两边占便宜。
她一边为日本东京电台工作,搞对美宣传,另一边又可笑地坚持保留“美国身份”,既想做那什么,又想立牌坊,这么做的唯一结果,只会是让她成为美日双方都无法信任的“边缘人”。似她这般普通人,一旦美日两方任何一边的政策稍有风吹草动,瞬间就会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她后来被押回美国受到审判的遭遇,也证明了事实确是如此。
今时今日,在美华人中还有不少类似户粟郁子之人存在,尽管上街买菜都得时刻注意着脑后会不会突然有颗子弹飞来,却始终高唱着美国“自由、平等、人权”这些连他自己都不信的东西,何其悲哉。
在美亚裔上街游行争取“自由”时也得人手一枪,随时准备战斗
有些人,在美国做地位更低于非洲裔人群的三等公民做久了,已然忘却了自己生而为人的天然尊严,很难再爬得起来,但有些人,却还是记得共和国国歌中第一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尚心怀祖国,心念亲人。
未来二十年,随着中华民族走向更伟大的复兴,在美华人的日子恐怕只会愈加令人担忧,这是时代的选择,很难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那些心中依然有祖国且有真才实学的人们,何去何从,还当早下决断!
文/梦醒锦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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