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家住北京的冯娟遇到了一件烦心事,她当儿子一样抚养了20年的侄子冯旭,最近频繁到她家里来吵闹,指责她瞒下了本该属于冯旭的安置房指标,偷偷放到了她女儿、女婿的名下。
而一说起此事,冯旭就愤怒万分,声称自己活了20多年一直是大姑手里的“棋子”。
冯娟夫妇已经年过六旬,也从单位办好了退休手续,本可以在家安静地颐养天年,如今却隔三差五被冯旭找上门来发泄一通情绪,弄得家里鸡犬不宁。
为了对冯旭解释清楚自己女儿那套房的来历,冯娟夫妇费尽口舌,还带冯旭前往住保办、房产公司查找原始档案资料。
可冯旭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姑父、姑母,他认为自己当年把户口转到冯娟家里,在拆迁时会拥有按人头分配的“拆迁补偿费”和“安置房指标”,而由于当时自己年幼,姑父母二人把这些好处都隐瞒了下来……
那么,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呢?这还要从20多年前说起。
冯旭还在襁褓的时候,父母就闹起了离婚,等他咿哑学语,父母已办好了离婚手续,冯旭母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远走他乡,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直到冯旭长大成人后才和他联系过两次。
据冯家人说,由于离婚时没提抚养费的事,冯旭母亲也从未付过孩子的抚养费。
冯旭父亲一边要上班糊口,一边要带孩子,根本忙不过来,不得已,他只能把一岁多的儿子放到自己的大姐冯娟家里。
对此,正在和大姑赌气的冯旭却不是很领情,他认为,当初父亲曾支付过自己的生活费,而冯娟就是为了这笔钱才给弟弟看孩子的。
但他也承认,大姑对他不错,20年来,不论是经济上还是感情上都付出了很多,他也一直把大姑看成自己的亲妈。
在调解员反复询问他之后,冯旭还承认:“我姑在经济方面上对我确实不错,我从小反正花钱就没短过。”
而冯娟说起当年的事情,感叹自己一时心软,看到冯旭刚一岁多就没有母亲照料,成了“没妈的孩子”,而且孩子小时候身体也不好,常常生病,她心疼侄子,才把冯旭带回家里,这一住,就是20年,却没想到后来会闹到差点对簿公堂的地步。
冯旭6岁时,到了上学的年龄,他父亲曾想把儿子接回身边,可冯旭自小由姑姑照看,父亲只每个月来看望他一次,他与父亲根本没建立起多少感情,他不愿回父亲家,仍想留在大姑身边。
冯娟也舍不得和自己养大的侄子分离,两人此时早就情同母子,加上崇文区的教育条件不错,冯娟索性就把侄子的户口转到自己家的户口本上,让侄子接着住在家里、在附近读书上学,直到他长大成人。
冯娟家原本住的老房子是她丈夫在单位分配的房,2004年,夫妇俩在宋家庄申请到了一套经济适用房,而不久后,传来了他们老房子即将拆迁的消息,2007年,拆迁政策下来,不过不是以前“按人头”(按户口本上人数)拿补贴的安置办法,而成了“按砖头”(按房屋建筑面积)拿补贴。
由于冯娟夫妇已经申请到了经济适用房,他们只能享受货币补贴,没有获得安置房,就这样,2008年,冯娟夫妇领了一笔钱,和女儿、女婿、冯旭都搬出了原来的老房子。
冯娟夫妇住进了他们的经济适用房,年近30岁的女儿婚后户口独立出去后,开始着手申请北京的“两限房”,冯旭的户口则迁回他父亲那里,父亲后来还给了他一套房安身。
2008年,冯娟女儿、女婿成功申请到了一套两居室的“两限房”,巧的是,房子就位于老邻居们所在的安置小区——通州大方居。
2009年初,冯娟夫妇也得到一个能购买安置房的机会,拆迁办给他们打去电话,告诉说,现在大方居一带还剩下一些安置房指标,可以优先照顾给他们这些老住户,问他们要不要前来选房购买?
然而,按北京市当时的房产政策,已申请到了经济适用房的冯娟夫妇不被允许买安置房,刚刚申请到了两限房的冯娟女儿由于正在还贷款,再买房就必须全款,也不具备买房实力。
本着不浪费指标的想法,冯娟夫妇就询问了冯旭的父亲,要不要帮原户口本上也挂过名的冯旭购买一套安置房?
大方居位于通州,对老北京来说,当时那里地方算偏的,冯旭父亲听说小区物业费每月2元钱一平米,认为那里地方远、物业费高,安置房的含金量不高,再说,冯旭当时没工作,没办法贷款买房,他自己也拿不出全款,叠加了多种因素在一起考虑,冯旭父亲最终放弃了这个指标。
当时冯旭还未成年,对这些事,他有所耳闻,但从未过问,都由长辈们拿了主意,他也从未有过任何猜测。
然后,五年后,对于大姑的这种解释,冯旭格外气愤,他认为,其实当时大姑拿到的那笔拆迁货币补贴里就有他的份,正是由于大姑没把这笔钱拿出来给他买房,才导致了他没能在大方居拥有一套安置房。
2010年,大方居小区竣工后,冯娟家原来的那些邻居陆陆续续搬了进去。
冯旭从小在冯娟家长大,他的发小、同学也都住在拆迁地区,现在则大多数住进了大方居一带。
此后,他去发小家串门时,听到熟人朋友们对拆迁政策的各种说法,心里渐渐产生了很不愉快的情绪。
大方居小区
他想,自己从小在拆迁地区长大,户口也在那里,读书也在那里,却没能和好友们一样拥有大方居的安置房,而表姐却住进了大方居小区,房子还比好友们宽敞不少。
这让他怀疑,表姐是不是使用了他当年的安置指标、侵吞了本应属于他的利益?
好友们的安置房指标大多是一居室,而表姐住的却是两居室,说不定,当时拆迁安置时,他和表姐各有一套一居室指标,却被大姑夫妇“移花接木”,转到表姐名下,才让表姐拥有了两居室。
种种猜测让冯旭越来越不高兴,他回家上网查了很多当年的政策和资料,越想越觉得大姑对自己有所隐瞒:当年的货币拆迁补贴真没自己的份吗?如今的安置房也没自己的份吗?那自己在这个家住了二十年到底算什么身份?为何拆迁办对自己这个落户多年的人完全视而不见?
2013年国庆节后,冯旭到大姑那里多次盘问此事,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此后,双方各自查资料、找证据,险些就打起了官司。
冯娟夫妇觉得自己抚养了20年的侄子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而冯旭则觉得大姑夫妇当年利用了年幼无知的自己,还把自己当成一颗用完就扔的“棋子”,吞没了本该属于他的拆迁利益。
他十分委屈地说道:
“都是那儿的同学,你说人家都在那儿、都有个窝,我没有,身体又不好,我现在我就老这么想,我爸现在能给我一个能住的地儿,我要没我爸呢?难道说你们就利用完我,或者说我的利益没有了,你们就把我扔在大街上吗?我姐现在住着房呢,他们也有房,等于在我们那的都有房,就我没有……我一问就说,我们家的房与你有什么关系?”
冯旭认为,如果他的猜测都是真的,那大姑欺骗了他这么久,还把本该属于他的拆迁利益给了表姐,从感情上他完全接受不了。
此后,双方来到电视台,在心理专家、律师、调解专家们面前进行了现场调解。
在调解现场,冯旭强调,他只是一直没把这些事情弄明白,希望能在公开场合谈清楚,如果拆迁没他的份,他也认了,如果拆迁有他的份,钱他可以不要,但房得有他的份,也就是说,他要和冯娟的独生女儿、自己的表姐争那套大方居的房子。
而冯娟拿出了当年签的《拆迁安置合同》和女儿的《贷款合同》、房产证,证明她对侄子并没有任何隐瞒。
冯娟苦涩地说道,她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也不好,并不指望冯旭能回报她什么,只是希望侄子以后能过得好、做个明白事理的人,就在冯旭扬言要把她告上法庭前不久,她还在不断地拿自己退休金补贴侄子,前些日子,冯旭又从他们夫妇手里拿走了20万元,既没打借条,也不肯归还。
冯娟的丈夫认为,对抚养这个自幼父母离异的侄子,他并没有异议,对妻子长期宠爱、补贴身世孤苦的冯旭,他也能理解,但冯旭已经长大成人,却想要和他们的女儿争财产,这一点,他无法理解。
独自面对专家们的时候,冯旭表现还比较冷静、客观,他认为自己的猜测也不一定就是事实,觉得自己也有可能冤枉了大姑。
可当冯娟在场上一开口,冯旭的表现却好像换了个人,他在一旁观看时忍不住语速加快,并不断用犀利的语言和一连串的质问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上场之后,他更是情绪大爆发,在大姑身边闹腾不停,满脸委屈、愤懑,连声指责,还当众甩手跑开了,扬言“咱们法院见”,其表现完全就是一个被母亲长期溺爱娇惯的儿子,在指责母亲不够掏心掏肺地爱他。
律师查看过资料后,告诉冯旭,这件事上,大姑没有骗他。
拆迁的货币补贴是根据房子建筑面积来的,在冯旭来这个家之前,姑父已经从单位分到了这套房,并没有因为冯旭的到来而增加面积,所以,拆迁的货币补贴没有他的份。
而表姐的“两限房”早在2008年5月就已经申请到手、并开始还贷款了,拆迁办给大姑家的安置房选房通知单是2009年才发的,由于冯旭父亲没看上通州的房,如今,这个选房指标已经作废。
虽然有一定的巧合,但表姐在大方居的二居室房确实是她自己申请到的,与拆迁安置无关,表姐的房产证上已经白纸黑字写明了她那套房的性质为“两限房”,冯旭没有任何依据可以主张自己的权利。
听到这里,冯旭仍然很不服气,甚至有起诉大姑一家的打算,他认为,他的户口在那儿,拆迁不可能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3、争房还是争母爱?
调解半天,冯旭仍然不愿接受现实,冯娟对此很失望,忍不住抹起了眼泪,说:
“看(照顾)他这辈子是倒赔钱还受累,真是失败啊,小时候,就是觉得他没有妈疼,太可怜他了,所以太疼他了,没想到他走到这种地步……”
由于看到冯旭身世可怜、身子骨弱,冯娟对这个侄子百般疼爱、迁就,不要说动手打了,就连重话,她也舍不得说几句,培养得冯旭十分任性、贪玩。
中学时,看到他过于淘气,冯旭父亲也想把孩子领回自己家里管教,而依恋大姑的冯旭就是不肯回去,直到2008年拆迁后,他才真正与大姑分开。
在他眼里,照顾了自己20年的大姑就是亲妈,和大姑的分离,在他心里就是真正的骨肉分离,而一想到大姑可能在拆迁的事上对自己有所隐瞒,没像亲妈那样把心百分百掏出来,却把好处都给了表姐,冯旭就怒不可遏。
其实,此时的冯旭父亲经过多年打拼,已经买了三套房子,给冯旭现在住的是一套位于丰台区刘家窑的一居室,地段比表姐的房子要更好一些,可冯旭就是盯着表姐的房不放,说自己应该“有个住的地儿”,这让冯娟夫妇纳闷不已,甚至有些寒心。
冯娟丈夫说:“当初将冯旭户口迁到自家,只是为了方便他上学,并不是过继到自己家抚养。(冯旭)不算我家直系亲属,你只是在我这儿寄养。”
他觉得,这么简单的道理,冯旭应该明白,自己家的房子和拆迁费,和妻子的娘家侄儿并没有关系。
可在大量证据、资料面前,冯旭就是选择视而不见,他甚至认为,五年时间过去了,“什么都可以作假”。
冯娟对此事也琢磨了很久,说冯旭以前很听话、对她也孝顺尊重,但两年前,冯旭20多年没露面的亲生母亲来找过他两次,自那以后,冯旭就变了,她不理解,这个20多年来既没“看”过孩子、也没出过抚养费的亲妈,怎么能让冯旭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最终,专家们分析认为,已经成年的冯旭有严重的母婴依恋,在心理上他有一种没有家的恐惧,感到自己是个流浪儿,20年的朝夕相处,让冯旭在情感上早就认为自己是大姑的亲儿子,所以在经济利益上他也是按照亲儿子去诉求的,偏偏大姑家的房子和钱和他没有关系,这让冯旭感到非常难以接受,因而流露了极大的委屈与愤怒。
也就是说,冯旭想和表姐争房子,其实流露出的是他内心对母爱的渴望,想得到亲儿子那样的待遇,得不到他就会愤怒异常。
虽然冯旭自己家有三套房,却并不能减少他对争取大姑家房产的执念,某种意义上,那套冯旭眼里的安置房,代表着他在大姑家的“亲儿子”地位,他用过激的方式来大姑家争吵,就是一种害怕失去爱的表现。
此后,在专家们的一再解释、劝导下,冯旭终于明白了表姐房子确实与自己无关,明白了大姑家的财产与自己无关,可他转即崩溃大哭、情绪几度失控,让人感觉到得他内心深深的失望、委屈与无助。
而冯娟夫妇转而宽慰起他来,就算不存在财产关系、抚养关系,他们之间建立多年的亲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在冯旭争房的背后,其真实动机是争母爱,虽然他明知道自己没有多少站得住脚的道理,依然言语激烈、态度强硬,从他的任性和委屈中,不难看得出大姑平时对他是非常纵容、迁就的,尽了她所有的力量想补偿侄儿缺失的母爱。
而代位抚养终究不是亲自抚养,冯旭早已失去的母爱,又怎能由大姑来做出补偿?其实,正是这种无条件的迁就才让冯旭变得有些不讲道理、无法真正自立,而如果是个责任感极强的母亲,她给出的不会只是宠爱,还有严格管教,唯有如此,才能让孩子明事理、有能力,而不会对别人过于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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