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律师哥哥低头（同人法律）

本文作者：胡竣乔 文章来源：同人法律

实习律师的生存状态让人担忧，低年级律师日子也不好过，在生存压力山大的日子里，你是否动摇过、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人在低处时的表现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意志和做事底线，但是真的直面惨烈的生活，那种煎熬只有经历的人才能明了。

走路下班的小强

10月初的深圳依旧燥热难耐，傍晚时分，一个衣着整齐的男生走在深南大道上，他的背部全部湿透，看样子已经走了一段长路。

事情是这样子的：上周末，感情甚好的表妹突然来深游玩，出于情谊和当哥哥的面子，一番盛情招待后，囊中羞涩的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距离15号发工资还有一周，看着微信零钱里的200元，口袋空空的实习律师小强开始盘算接下来的日子：预留50元备用，剩下150元，5.9元的康师傅和老坛酸菜各6包。另外1个晚上去本地同学家改善生活，今晚有业务餐，晚餐搞定；午餐给师傅跑腿打饭，基本有着落；早餐，门口快餐店的包子或粥，控制在平均5元以下；剩下38元，30元充话费，那路费就只有8块钱了。从出租房到律所走路1个小时，坐车2元，优惠后1.6，仅够5次，动用备用金的话，没问题，但他还是决定上班坐车，下班走路回家。

自从小强来深圳打拼，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可是有亲朋自故乡来，不接待又不是办法，不明就理的行外人，总感觉穿着体面的律师是高收入群体，即使实习律师，怎么也有一万多块的月收入吧。

这种判断，一方面满足了小强的虚荣心，另一方面又让他苦不堪言。

走着走着，小强突然有些头晕，今天工作比较繁重，午饭也没赶上吃两口，可能有些低血糖，他不得不在路边的休闲椅上缓缓，安全起见，他在路上买了饼干充饥。

这一刻，他突然一阵心酸，反问自己：为何放弃考到手的公务员，不顾父母反对，放弃家乡优越的生活条件，独自跑到南方受虐做律师？

套现信用卡的老王

老王背井离乡从湖南跑到深圳来执业，带着美好的愿景，打算第一年过过苦日子，第二年事业必然蒸蒸日上。

靠着积蓄度过了心酸的2019，生意还没起色，一场始料不及的新冠疫情，更让悲情岁月雪上加霜。

当初选择南下，告诉妻子已找到固定收入的律所，每月可以打5000元回家，比家乡的企业工资强多了。

事实上，他的老乡帮他把关系转到深圳律所挂靠后，他是一个完全的新律师，这个年岁跟律师做助理，人家嫌老，自己也想最快地成长赚钱。

只能一边搭着钱跟着所里的律师跑，熟悉业务；一边花钱找关系讨案源。他还努力找费用低的法援案件缓解困境。

深圳是个处处用钱的地方，公交车、地铁都比其他城市贵得多，房租在疫情大背景下，不降反升，还要月月打钱回家，维持在家人面前的假象，终于撑不下去，开始信用卡套现，东墙补西墙的日子。

今天接到了一个其他律师不愿做的小案子，收费虽然只有3000元，但对比帮人跑腿立案、调查等还是让人振奋的，他特地沐浴更衣外加理发，以求最佳形象见客，结果发现，当事人给的资料那厚度，绝对让每一块钱物超所值。

“没有客户，就没有律师。”老王想起那句至理名言，怀着感恩的心埋头梳理证据材料，剩下的资料越来越少，肚子也越来越饿，抬起头，他才发现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人，伴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点了外卖，他想家了。

视频中小女儿甜甜地叫着爸爸，向他展示今天幼儿园里的手工作品，告诉爸爸一定要多吃蔬菜，因为老师说多吃蔬菜会变漂亮。他一边答应着，一边强忍着怕流泪，赶紧说：“早点睡觉，听妈妈话。”挂了线，外卖也到了，真难吃，还不知道是否地沟油，他强迫自己吃完，因为后面还有硬仗。

“抛家舍业地来到这里，值得吗？”他不是没想过，但出来不容易，半途而废地回去更不容易。

打算背弃师门的小芳

“我正在找工作，欢迎推荐。”

“现在给我一个小饭碗，将来肯定给大回报。”

实习律师同学群里，小芳不断发送信息、紧急求救，原来她和师傅闹翻了，又面临实习最后的关键时期——准备资料+等待培训成绩+申请面试，不得不赶紧找到下家，以免影响拿律师执业证。

而促使两人矛盾的主要原因，是提交面试资料中，有很多需要师傅签名的地方，师傅却不签字。

师傅不签字的原因，基于上个月小芳参加实习人员集中培训，因疫情影响，全部网络培训，但律协对考勤有严格要求，小芳白天在律所边上课，边打理师傅交代的事项，虽然晚上都会加班做完，但效率受到影响，还不能出外勤，经常挨骂，她都忍了，可是到发工资的时间了，师傅居然以她培训为由，不想发工资，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师傅不情愿地给了一半工资。

就这样，师傅对小芳心里不满，在签字这里百般刁难。小芳原本3500元的月收入，一半1750元，还要自己承担社保，剩下几百块钱糊口，本是经济上百般委屈，师傅还这样耽误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终于矛盾大爆发，一发不可收。

实习群里有律所老板级人物（投资律所的隐名合伙人，又过来实习拿证的那种），也有混迹江湖转行过来的老班长，当然更多的是年轻的同学们，有的义愤填膺，有的安慰劝导，有的分析利弊，最终大家达成一致：小不忍则乱大谋，希望小芳忍到拿证，毕竟转所需要时间，可能影响面试申请的手续，尊严、委屈、不公等等一切都要为拿证让步。

只有顺利变身成为律师，才有出路，才对得起实习这一路走的艰辛。

大伙出的主意：徒弟低头不丢人，先道歉说好话；如果师傅还不签字，去找律师主任和管委会；最次还能去律协评理。小芳擦干泪，准备给师傅发道歉短信。

去年毕业找律所时，她也不明白原以为高收入高守法的行业，竟是如此不堪，低收入还违反劳动法和律协实习规定不给交社保，但怀着对未来的期盼和年少的梦，她毅然选择了当律师。

只是这“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日子和人性之恶，远超自己的想象。

她埋怨自己当初找师傅时太天真，面试了一家就定下来，她也知道“自己执业了，一切就好了。”这只是安慰人的谎言，真正拿到证，独立又要面对新的难题，客户、面包自己又在哪里？

她感觉自己需要静静，需要想想，有些喘不过来。

◆ ◆ ◆ ◆

深圳十月的天有些任性，台风暴雨说来就来，可是成年人的世界里最要不得的就是任性。

孤独又烦躁不安的日子里，小强、老王和小芳在一次次地挣扎中反省着：路是自己选的，难道碰到一些挫折和困难就要放弃吗？学了这么多年法律，难道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做个牛逼的律师吗？眼前虽然如此，可是别人可以撑过去，我为什么不可以？想当初那么明确又决绝的选择，难道就那么不堪一击吗？

在同一个坏天气的深夜里，他们回顾着来时路：

小强之所以选择来深圳做律师，就是想逃离父母的势力范围，靠自己闯出一片天，他相信自己的才华，他要证明自己的优秀，他还想为官二代重塑社会形象。

老王离开家，是厌倦了一眼看到底的生活，他渴望未知又发展无上限的未来，来到这世上，为何要白白地走一遭呢？他要给家人最好的生活，要看看自己究竟能混成什么样子？分析了北上广深的执业环境后，他选择了相应对普通人更公平和更有机会的深圳。

小芳家境一般但一心向往美好的生活，她们镇里最富有的人家，是因为有一个儿子在北京做律师；还有她看的电视剧里香港大律师总是又牛又拽，所以小芳少年就有律师梦，并发奋读书，考到法学院，只身一人来到离香港最近的深圳做律师。

梦想在前头，现实在眼前。

记得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中有一幕：

马蒂尔达问：“人生总是如此艰难吗，还是只有童年如此？”

莱昂说：“总是如此。”

活着俨然，想活的够尊严、够精彩呢？没有谁能够随随便便成功，力求优秀的人们总是拼命致力于个人的成长与发展。而成长的代价，一是努力，一是时间；还要不忘初心，才能方得始终。

孟子在《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说：“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正是很多律师的真实成长写照，也是他们激励自己的座右铭。

人生漫长，律师生涯也不好混，但是人生难得几回搏，就像歌里唱的：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哪怕都市的柏油路太硬踩不出痕迹，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文中主人翁在现实里都选择了不改初衷，继续前行。愿他们守得云开见月明，成为真正笑到最后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