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商标侵权律师（窄径成坦途）

2021年9月12日，在美网公开赛女单决赛中，年仅18岁的英国华裔天才少女艾玛·拉杜卡努（EMMA RADUCANU）击败对手夺得冠军。自资格赛起一盘未丢豪取10连胜的她，成为公开赛首位夺得大满贯冠军的资格赛选手，一时引发轰动。盛名之下，很多知名品牌开始找拉杜卡努代言，她的经纪公司也很有品牌意识，很快来到中国进行商标注册保护。

但当她的律师在做商标检索时却发现，早在她比赛期间和刚刚夺冠后，已经有多个公司在相关核心类别中抢先申请了与“拉杜卡努”名字相关的数个商标。

中国商标是注册制而非使用制，在相同或近似商品上，在先的商标申请会阻挡住在后的申请，使其面临被驳回的风险。而若是等待在先抢注的商标公告之后再提出异议，则将会耗费后来者大量的金钱和时间。拉杜卡努方为此感到十分困扰，因为看起来无论她们做何选择，都将面临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在此之前，因为拉杜卡努的中国血统，在她夺冠之后，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曾在她的推特下留言表示祝贺。此外，央视体育频道和新闻频道等众多国内媒体也对其进行了大量的宣传和报道。拉杜卡努迅速攀升的知名度引起了这位律师的注意，一番思索后，他建议可以用《商标法》第四条去尝试致函国家知识产权局，请求认定这些在先申请的商标系不以使用为目的的恶意注册，并请求国知局主动予以驳回。虽然他知道，这种投诉很可能最后会如石沉大海，但在得到客户同意后，还是十分用心地准备了非常详实的证明材料发送给了国知局。

好在事情的结果令人欣慰，国知局在认真审核了相关材料后，驳回了恶意抢先注册的几个申请，而客户申请的商标则顺利通过了审查，最终获得注册。事后，拉杜卡努方对这位与之合作的中国律师赞不绝口，而他，就是我们今天的受访嘉宾，北京高文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专业商标律师李勇。

本期嘉宾

李勇

北京高文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国际商标协会（INTA）驰名商标专业委员会委员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校法律硕士校外实践导师

入窄径

商标业务在整个法律服务中只是很小的一个领域，而李勇就在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分狭窄的领域里，逐渐构建起了自己的专业优势。

李勇与商标结缘是在2009年，当时他手握法学、英语两张文凭，又刚刚通过了法考，先后在几家中国知名的涉外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和涉外知识产权精品律所做涉外商标法律服务，主要从事国外商标权利人在中国的商标保护法律服务，客户包括道达尔、壳牌、屈臣氏、阿斯顿马丁、Paul Frank、GAP等众多国际知名品牌。

当时，在办理与商标相关的行政诉讼案件时，商标代理人即使没有律师证也能代表当事人出庭。这一情况也直接导致了一种结果，就是在从事涉外商标代理人职业的人群当中，来自英语专业而非法律专业的人士，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而李勇的外语+法律背景，无意中成为了一种稀缺优势。

特别是在2015年之后，这种优势变得尤为明显。当时按照新的法律规定，商标代理人不再具有行政诉讼代理资格，一时之间，李勇的很多同事都不能再继续出庭，而李勇的律师身份则帮助他免受影响，他也成为了当时为数不多的能够同时办理涉外商标代理和涉外商标诉讼纠纷案件的专业人士之一，也因此有机会接触到了更多的商标行政诉讼案件。

"涉外商标代理业务非常繁琐，前期需要进行大量细致的中英文查询和其它准备工作，并要求代理人对客户有十分深入的了解，才能对项目材料进行精准的翻译，并为客户提供最贴切的、可以被商标局接受的商品和服务项目建议；诉讼业务则具有很强的挑战性，律师如果对案件背景了解不够充分，就会在庭上面临很大压力。而我的商标代理+诉讼业务的全流程服务模式，因为两个阶段都由我来代理，不存在信息差，使我对案件的认知会更加充分，给客户的建议也往往更加精准到位，还是存在一定优势的。"李勇说。

登阶梯

2015年，因为当时的工作需要，李勇飞往美国圣地亚哥参加INTA国际商标协会年会。这是一个全球范围内商标律师的盛会，每次参会的人员都有近万人之多。李勇在现场与自己的品牌客户和一些合作的美国律师进行了深入交流。从那时开始，他因业务需要几乎每年都会往返中美两国，在此过程中，他感觉自己仍然需要进步，便逐渐有了继续深造的打算。

筛选一番后，他发现清华大学与美国天普大学的合作研究生项目比较合适自己，在报名并通过入学考试后，他在单位办理了停薪留职，平时上课，寒假就回去上班。

这个研究生项目有一段时间要在美国学习，李勇在此期间特意拜访了一些当地律所，后来还有机会到一家精品知识产权律所实习了一段时间。

"当时我跟着这家律所的一位商标业务合伙人--一位70多岁的老先生学习，看他怎么回复邮件、怎么存档，甚至怎么开账单。在这些拜访和实习之后，我对美国律师的工作便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在毕业回到工作单位后，再与国外客户或合作律师打交道，就感到更加游刃有余。"

李勇认为，无论从个人角度还是事业角度，继续学习深造都为他带来了很大收获。现在已经是高文律师事务所青年律师工作委员会主任的他，也因此一直建议身边的青年律师们去积极通过学习提升自己，"既要提升专业能力，也要拓宽整体视野，因为你在登上台阶后，会发现一片更广阔的天地。"李勇感慨道。

行远途

2018年，李勇加入了高文律师事务所，继续从事商标业务。他的业务与高文所在涉外知识产权方面的优势相得益彰，他在这里很快迎来了自己业务的高速发展期。

为了开拓更多客户，李勇将自己的勤奋发挥到了极致。有一次，一家外省的企业想找一位北京律师，在其他律师还在通过电话和邮件与客户商议报价的时候，李勇已经坐飞机去和客户面谈。凭借着这样一股精神，他一点点积累起了自己的客户群体，业务也越做越好。

李勇认为自己能够做起来还是因为在业务上足够专业，"我十几年来一直从事商标业务，从前期的商标代理人工作，到商标出现纠纷后的诉讼法律服务工作，我熟悉商标业务的整个流程。在客户眼里，我身上已经有一个清晰的标签，想到商标就是李勇律师，想到李勇律师就想到商标。北京的律师非常多，我认为有一个给自己的精准定位十分重要，当你在自己的领域里做出名气，客户就会慕名而来。"

李勇的全流程商标处理能力逐渐成为了他的核心优势，"从在国内的注册申请、驳回复审、异议、无效、撤销程序、诉讼程序，到在海外的注册，客户的商标案件在我这里可以贯通起来，这很难得，也很独特，会给客户一个很不错的体验。"李勇说。

而由于长期对商标业务的深耕，李勇能够及时关注到司法政策的一些变化，并将最新的法律实践转化到为客户提供优质法律服务的每一个具体案件中，在客户有需求时给出一些精准的法律建议。

一次，一家美国上市公司的法务副总裁联系到李勇，这家企业在中国有很多OEM代工厂，这些工厂生产完商品并不在中国销售，而是将其打上商标后直接出口到海外。公司之前在中国申请注册了许多商标，但近些年陆续被撤销了不少，法务副总裁问李勇，还需不需要把这些商标重新进行申请注册。

李勇告诉他，按照最高院之前的观点，商品在中国生产后直接出口而不在中国境内销售，即使中国在相同或类似的商品中存在相同或近似的注册商标，生产商也不被认定构成侵权。

但是，最高院最近的一份判决针对这一判定进行了调整。在该案中，工厂生产的商品虽然没在中国进行直接销售，但也可能会构成商标侵权，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比如，如果这一情况被竞争对手知悉并恶意抢注后进行海关备案，那未注册方在中国委托加工的货物在出口时就会被海关扣货，给自己造成极大的损失。而如果届时再对恶意抢注的商标提出无效或者确认不侵权诉讼，将会花费更多的费用和时间。

因此，李勇强烈建议客户立刻在中国提出商标注册申请。客户对于李勇的建议非常满意，并在随后授权他为该集团在中国提交了近百件商标，并托管该集团在中国的所有商标业务。

致阔境

除了常规的"由外到内"的外国品牌到中国注册的商标业务，随着中国"一带一路"政策的开展，李勇发现在自己的业务中，"由内到外"的中国客户到海外进行注册的情况越来越多。

"现在国内企业的商标保护意识不断增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很多还没有在国外进行实体投资的企业，都已经开始在海外布局商标保护。我们现在这块业务很多，也是得益于我们一直以来从事的涉外业务，我们在欧美、日韩、东南亚、拉美、非洲等世界各地都有现成的合作多年的业务伙伴，服务于国内企业的出海业务可以说是水到渠成。我们已经形成了非常稳固专业的合作关系，更容易对质量进行把控，而不是接受委托后再去寻找完全没打过交道的国外律所。"李勇说道。

在中国企业进行海外商标保护的过程中，时常会遇到一些预料不到的难题。在李勇经手过的案例中，有一件让他至今印象深刻。

当时，一位中国客户的法务总监找到李勇，告诉他公司在海外申请的商标在欧盟遇到了麻烦，之前申请的商标遭到欧洲一个大型集团性公司提出的异议导致无法注册。但是公司在欧洲已经设立了子公司，需要使用到该商标进行业务推广。无奈之下，国内企业把商标进行了重新设计，并委托李勇团队在欧盟再次进行申请，但这家欧洲公司很快又提出了异议

李勇对此进行了深入分析，并给出了他的观点：第一，两个商标并不构成混淆近似，第二，两家公司的业务领域不存在交叉，本质上不存在竞争关系。因此他建议，能不能尝试与这家欧洲公司探讨一下共存的可能性？

当时与李勇合作的欧盟律所通过案例检索发现，与该案件类似的相关案件均被这家欧洲公司异议成功，无法在欧盟获得注册，他们认为与对方谈判共存协议的成功概率极低，因此婉拒了这一请求。但李勇认为，在所有的方法都穷尽之前，就不能说没有希望。于是，他从合作律师手中要来了对方律师的联系方式，开始自己写邮件和打电话与对方进行谈判。

他详细向对方说明了两家公司业务领域以及所服务的客户上的差异，并且告知对方，为了避免混淆，他的客户已经对自己的商标设计进行了改动，不会造成消费者混淆，更不会侵犯到这家欧洲公司的在先商标利益。此外，中国公司愿意把服务项目中与欧洲公司存在可能冲突的项目进行删除，只保留核心业务项目。

对方律师获知这一情况后，跟自己的客户进行了沟通，并同意了李勇的提议。而李勇的中国客户也在权衡利弊之后，按照他的建议对报送清单进行了相应修改。最后，对方认可了中国公司的修改方案，撤回了异议，中国公司的商标在欧盟得以成功注册。

后来，这家欧洲跨国公司和李勇所服务的中国客户又都在其它国家有海外业务需要进行商标注册，最终双方参考了在欧盟的冲突解决方式，在全球达成了共存协议，很顺利地排除了障碍。客户十分高兴，李勇的坚持让他们看到了他在专业之外的另一种力量。

而李勇的欧盟合作律所看到他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后，也从内心非常钦佩这位来自中国的商标律师，后续也将更多的欧洲客户在中国的案件委托李勇进行处理。

"其实在这个案子中，我认为起到了关键作用的不是我的专业技术如何厉害，而是坦诚的沟通，包括与对方律师和他的客户的沟通，也包括与我自己的中方客户的沟通。在这种坦诚的气氛下，我们站在客户的立场，甚至也站在对方的立场，设身处地为两家公司考虑，构建起了一个多方共赢的局面。在这个前提的引领下，我相信总会能找到一种合理的解决办法。"李勇后来总结道。

眺远方

优秀的专业能力叠加灵活的处置方式和超强的韧性，很难做不出成绩。这些年来，李勇凭借自己扎实的全流程专业服务能力和认真坦诚的工作态度，将商标这条窄径走成了一条坦途，即使在当前不容乐观的经济环境和行业压力之下，李勇的业务量仍呈现出逆势增长的态势。

他常对别人笑言，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律师，只不过努力一点，幸运一点，才有了今天的一点成绩。而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背后他到底付出了多少艰辛。

"我在特别难的时候，就会去从我读的一些书中汲取力量。有位作家也是心理学家叫李子勋，他的文字曾给过我很大的慰藉。他的书中有一句话我一直特别喜欢--'相信所有的过去你都做了正确的选择，相信所有的今天你都在珍惜，还要相信所有的明天你都会竭尽全力去努力，你的生命就会一直是充实而愉悦，通顺而豁达的。'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经历一段灰暗时期，而这句话让我有了继续前行下去的动力，现在也分享给大家。但愿疫情早点过去，大家都越来越好。"

看完李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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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撰文｜艾琳

编辑｜张宇铜

排版 | K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