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途律师事务所（越南）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纷繁复杂，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曾经多么不共戴天的敌人都可以变成朋友，曾经多么亲密无间的战友也都可以变成敌人。

在70年代末，越南与新中国之间就上演过一出“农夫与蛇”的故事：曾经的学生刚刚羽翼丰满就反过来挑衅恩师，恩师只好“痛下杀手”，而学生最后也是反思悔改，走上了正道明途。

激荡二十年：筚路蓝缕的建国历程

越南是位于中南半岛东部的狭长国家，西邻老挝、柬埔寨，北面与我国云南、广西接壤。因为越南中北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属于中国领土，因此很多越南地区与中国在语言、文字、文化习俗上有共通之处，其实从文化上、制度上、经济上，中越两国已经有久远的师生关系了。

越南经历了纷繁复杂的政权更迭，并逐渐形成了南北分裂对立的局面，从古代后黎朝与莫朝的对立、到阮郑纷争，再到现代的越南战争，都是以南北对抗的形式呈现的。

实现南北统一，成了越南最高的民族目标，在实现这一目标的路上，中国可谓是宅心仁厚、仁至义尽。

1945年，刚刚独立的北越迎来九年之久的抗法战争，在此期间，建国伊始、还尚未从内战创伤中恢复的新中国在资金和物资方面对越南进行了慷慨的援助，还派出了军事顾问团进行协助参谋，在双方的合作下，越军更是打出了现代军事史上一个了不起的杰作：奠边府大捷。

战士们在攻克的法军阵地上高声疾呼庆祝，互相拥抱，那个时候，中越是亲密战友、友好邻邦、同道中人。

1961年，旷日持久的越南战争爆发，中国作为越南在整个独立统一的过程中最大的援助方，向越方提供了近200亿美元的资金援助，其中93%是无偿援助，武器装备足够武装两千三百个步兵营，根据粗略统计，可以供两百万军队作战十年。

1973年美国承认越南民主共和国（北越）的法律地位，退出越南战争，1975年5月，越南南方全部解放，越南共和国（南越）灭亡，1976年7月，越南终于完成了南北统一，国号为“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并延续至今。

狼子野心：农夫与蛇的根本起源

一个民族国家的独立是伟大的、了不起的，一个新兴的、代表人民利益的政权会让人民此前付出的牺牲和努力都变得值得。

不过发展道路的选择也很关键，走对一步，就能带来长足的发展，走错一步，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们建国之后也走过不少弯路，但最后逐渐摸索出了一条中国特色的发展脉络，越南建国之后，便走上了弯路、歧路。

1960年9月越南劳动党举行第三届党代表大会。大会的决议指出， 越南革命将同时向两个目标迈进：“在北方进行社会主义革命 ”和“解放南方 ”。

彼时，越南领导人团体已经潜移默化地发生了权力的过渡。

提到越南领导人，胡志明同志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黎笋，作为越南统一前后党内高层的实权人物和绝对核心，逐渐成为了越南国家发展的掌舵人。

黎笋是一位强硬而且极富野心的政治人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时，胡志明任党主席，是全越南的精神和政治领袖，长征任总书记，算是二号人物，顺位在黎笋之上，但在土地改革中犯了左的错误，遂被降职，而后黎笋继任越共总书记，逐步上位。

不同于来自北方、政治上比较亲华的长征，黎笋来自南方，长期的游击斗争让他具备了坚毅的品格和果断的执行力，不过同时长期的游击斗争还给他带来了根深蒂固的民族主义情结。

众所周知，民族主义是把双刃剑，黎笋和他背后的来自南方的领导层往往在民族主义的作用加持下把建立“印度支那联邦”当作终极梦想，并在自己权力的最大限度内靠近它、实现它。

当初胡志明高瞻远瞩提出建立一个团结、稳定的印度支那联邦，是出于民族团结、抗击美国等西方国家霸权的出路和方案，但到了黎笋这一代，这个伟大构想逐渐变成了实现领导集团私心野望的通行证。

忘恩负义，自食恶果

1978年越南在苏联的支持下，打着解放被红色高棉奴役的柬埔寨人旗号，向柬埔寨发动了入侵，迅速占领了柬埔寨全境的同时又在国内大规模排华、侵占我国西沙南沙诸岛，对边境进行了多次的侵扰，与我国边防人员也发生了很多流血冲突。

一方面，柬埔寨人民一开始欢迎越南人推翻暴虐的红色高棉政权，但一段时间过后便发现越南人并没有比红色高棉强到哪里去。

越南占领者脑海中的，从来不是那个在尊重三国人民意愿的基础之上，建立的独立、自由、强大、繁荣的三国联邦，而是一个由越南人主宰、越南人支配的印度支那帝国。

另一方面，彼时我国与苏联年年交恶，与美国关系回暖复苏，这一点引起越南的不满，才进而发生了大规模排华和边境冲突的事件。

但是与美国恢复友好关系是深刻影响到我国经济社会和外交发展的，不会因为一个越南不高兴就中断这一进程。

而且道义上的谴责只是借口，越南归根到底还是出于自身利益，在站队问题上选择了当时综合实力更强大的苏联，而抛弃了对自己有教育之恩、援助之义的中国。

据统计，在当年越南的排华活动中，大约50万华侨遭到驱逐，近20万人回到中国，而其中死难者不计其数。

为了对越南侵犯我国领土主权和人民生命安全的行为实施惩戒，1978年12月7日中央军委召开会议，决定发起惩越作战，以多击少，用牛刀杀鸡，速战速决，震摄越南侵扰中国边境及在东南亚进行扩张的气焰。

1979年1月，中美建交后邓公随即访问美国，向美国总统卡特知会了惩戒越南的意图。朝鲜战争、珍宝岛冲突、对印战争分别稳定了我国东、北、西方边疆，这场对越自卫反击战就是稳固南部边疆的一战。

1979年2月17日凌晨4时半，集结在中越边境上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从广西、云南两个方向对越南北方发起进攻，同时空军出动各兵种担负境内巡逻防空任务；空军高炮和地空导弹部队担负机场对空保卫任务；海军南海舰队在北部湾川岛以西各港口集结待命。

这场冲突只持续16天，尽管伤亡略高于当初预期，中国还是完成了大部分战略目标，并宣布撤军。

越北地区受中国援助的装备和设备被回收带走，无法带走的被破坏，各种交通线、矿山也被毁坏，城镇和农村生产生活陷入停滞。

越南本身建国统一的连年征战就使得经济凋敝、民生困苦，军队素质提高的背后是社会发展近乎停滞，“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口号更是如同妄言：没有经济，何谈军事？没有民生，何谈强国？

从战术上讲，越南可以宣称取得了某些局部的小胜利，但从战略上讲，越南此次绝对是遭受了重大失败！

越南错误的决策、错误的站队最终招致恶果，中国虽然同样受到损失，但经济在迅猛发展、民生稳步提高，而越南发展步伐放缓，没能很好地吃到八十年代美元放水带来的经济腾飞机遇，在东亚各国中逐渐落后，掉进了第二发展梯队。

浪子回头，迷途知返

黎笋领导集团的一意孤行和错误判断，是中越关系破裂、发生悲剧性冲突的直接原因。虽然对于越南独立和统一的进程来讲，黎笋是一个重要的领导人，一个伟人；但他对于越南经济发展和民生提高的进程来讲，是一个灾难，尤其在处理中越关系的问题上下了一步臭棋。

1979年3月5日中国宣布撤军之后，越南不断骚扰我国边境，两方还进行了长达十年的两山轮战。

到了1986年黎笋去世，亲华元首长征继任，苏联的影响力日渐式微，中越关系这才开始出现转折，边境冲突也逐渐平息。

在五十年代被免职的越共二号人物长征接替黎笋担任总书记，是一个重要的历史转折点。长征原名邓春区，因为仰慕中国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而改作此名。

继任之后，他看着前任留下的烂摊子暗暗叹息：身为农业国产粮国的越南居然每年都需要进口粮食、工业的开工率不到一半、物价飞涨，很多职工连基础日用品都消费不起。

面对困境，长征决定先以一个历史上罕见的方式实现改革——“罪己诏”。

在同年的越共第六次代表大会上，长征作了深刻的总结检讨，几乎把前任黎笋的种种责任也揽到了自己身上。

大会上承认国家的种种困难是由错误领导造成的，应该由领导层承担错误责任，长征、范文同、黎德寿同时辞职，由另一位亲华派，积极推动越南改革的阮文灵继任越共总书记。

虽然长征前前后后当了不到半年总书记，但他起到一个承上启下、别开新局的重要作用，在他的倡导和推动下，越南发展战略逐渐由对外扩展转向经济建设，走上了革新开放的道路。

把中国速度复制粘贴：蹄疾步稳的越南改革

革新开放，听上去就像是在抄中国改革开放的作业，事实上也如此，但国家的发展战略没有什么专属专利，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一个友好、强大的邻居也是中国愿意看到的。

在军事上，越共六大确立了“在和平环境下建设军队”的新方针，一方面削减压缩常备军，一方面扩大生产部队；在经济上，越共六大确立了“按照市场机制运行的，由国家管理的，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多种成分的商品经济”的改革发展总路线，通过放开市场经济，完善经济所有制，激发了国民经济的崭新活力。

虽然，本次大会进行的战略调整还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例如《印度支那》1986年04期一篇评论文章提到了，越南表面上调整了对外侵略的战略，但想要继续侵占柬埔寨的意图没有变，领导人仍然在会上大谈“发展和巩固印度支那三国的特殊关系”；在对华态度上，虽然明面上不再敌对，但仍处在一种“反华不点名”的状态。

正如文章作者所讲：像越南这样一个经济落后而又穷兵默武的国家，要进行经济改革，下放权力，分散经营，使劳动者享受自己应得的劳动果实是很困难的，因为这同越南当局需要集中权力，调动大量人力和物力进行侵略战争相矛盾。

1989年，越南在各方面的巨大压力下放弃幻想，终于从柬埔寨撤军，而越南发展面临的最大矛盾也就此化解，国家战略重点逐渐转移到国内经济建设，越南经济开始进入快速发展期。

1986年越南开始实行革新开放，十年后的越共八大提出要大力推进国家工业化、现代化，2001年越共九大确定建立社会主义定向的市场经济体制。

实行革新开放的二十多年来，越南经济保持较快增长速度，1990-2006年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7.7%。不得不承认，越南这种效仿卓有成效，为越南的国家经济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

2006年越南加入世贸组织后，经济进入腾飞期，此后的十二年间，越南GDP年均增速7%，贫困率从2010年的20.7%下降到了2018年的6.7%。即便是疫情开始蔓延全球的今年一季度，越南经济也达成了不起的3.8%正增长。

与此同时，越南在2019年11月20日修订越南劳动法，自2021年开始允许各行业成立独立的工会，各工会拥有较大的自主权，保障了劳动者权益。

现在，越南正沿着老师的足迹稳步前行，中越关系也在日趋改善，即便在中美关系有所降温的背景下，很多小国被迫做出疏远中国的姿态，但我们透视历史背后的脉络会发现，两国依旧有着深刻的共同利益和血缘羁绊。

笔者本人在网络上也结识了不少年轻的越南朋友，他们都是些乐观开朗的人，并且对中国的态度很友好，每次提到中国，他们都是说“中国很了不起”、“真希望我们国家可以像你们一样发展那么快。”

我们建国之后也走过不少弯路，经历过惨痛教训，但还是逐渐摸索出了一条中国特色的发展道路，我们相信越南也可以，只要正视历史、正视浩浩荡荡的大势所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