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业是什么意思（创业）

谋生事记档案030

中国是农业大国，也创造了一个农业的奇迹，用7%的耕地面积养活了占地球上20%的人口。

从骨子里说，中国人都有一种农民情怀，不少人曾调侃过这种情怀：具体的表现就是无论中国人走到哪里，就会把庄稼种到哪里。

田园将芜胡不归，农业梦想并非那么容易实现。做农业，面朝黄土背朝天，是一件极其辛苦且需要耐得住寂寞。一块石头砸进水里，可能会溅起水花，但是钞票砸进农业里，可能连声响都没有。

光哥如今在走的这条农业路，就是如此艰难的一条路。这路上，他有志同道合的伙伴，也看到了前途希望。

从建筑转到农业

门外汉的艰难起步

2016年，光哥开始接触农业，已经是三十有六的年纪。早年他从事建筑业，遇到了好时代也算赚了不少。问起为啥要做农业，光哥的回答有些理想主义："想要留下一点东西，给后人。"再谈起深入的原因，也有些无奈。尽管十几岁就"出道"从事建筑业，光哥做的事儿技术含量不高。他是项目制的"包工头"，做起项目来有钱赚，但也可能陷入一整年的空闲期。建筑业越来越饱和，竞争压力也大，光哥觉得自己该转行了。

光哥是浙江台州人。台州的民营经济很发达，这源于台州临海，土地贫瘠，种田没有出路。因此少年的光哥在很年少的时候就跟着朋友们出来闯天下。台州帮的人很团结，台商也十分讲义气，通过十几年的拼搏，衣食无忧了。光哥的学历并不高。选择农业作为转型的第一程，是他觉得农业的门槛低。毕竟在很多人的心里，做农民需要什么门槛呢？难道要去考试？要有技能？抱着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光哥有些懵懂地进入了这个行业。

第一步，自然是种蔬菜。虽然种蔬菜的技术含量并不算高，且周期短。在刚开始创业的乐观估计里，一年多熟的蔬菜是首选。在进入这个市场之后，光哥才感受到这个市场的饱和。就拿他们刚开始试水的芦笋来说，这种蔬菜放在十年前可能是稀缺货，每斤能卖到10元钱；而今这个芦笋还是10元一斤。但10年来的人工费、土地费上涨难以估量，这个市场能赚到的钱不多。

光哥的农场选址在浙江嘉善。这个地方很特别。虽然是浙江省的土地，但民心却更加靠近上海。在浙江当地，有一句"金平湖、银嘉善"的说法，可见这片地方的富庶。嘉善的农业一直很发达，当地种植的不少蔬菜水果，是直接给沪上市场供应的。这就要求嘉善出产的蔬菜水果需要有更高标准——价格或许不是第一位的，但是绿色、健康、有机更重要。

在日本，一颗西瓜可能卖到上百元。光哥在日本和台湾考察之后，内心深受震动，如果有一天自家的农场出产的水果也能卖到这个价格呢？光哥和朋友们似乎看到了另一条路子：抛弃现有的农业，去走绿色高科技的农业之路。这条路看起来前景光明，但走起来并不容易。要知道，光哥之所以选择农业就是因为农业好入门，但如今却要去走一条少有人走的绿色农业之路，对他们的挑战无疑是巨大的。

要做绿色农业，第一步是自己需要弄懂。光哥自己学历不高，为了二次创业也算是"豁出老命"，重新回到学堂成为了一名学生。浙江当地政府有很多农民学校的培训班，他自己也乐于去学习。学的越久，越觉得内心的澎湃基因被点燃，虽然中国在工业上已经赶欧超美，但是在农业上远远算不上是集约化管理。人家美国一个农场可能只需要一个人来管理，到了中国100亩地就需要不少人来看着。投入大回报低，且污染严重，这是当今国内农业的心头刺。

这样大大小小的新型职业农民培训班、农技培训班、农创客培训班等等，在杨光辉创业的3年多时间里，他参加了不下5次。在这些培训班中，初为"农民"的他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和大家一起交换资源，沟通困难，互相扶持。

摸着石头过河

也需要一边走一边歌唱

光哥和朋友一共在农场先后投入了5000万。

饶是在浙江这片富饶之地，这也不算是一个小数目。首先，他们选择的嘉善本就是个寸土寸金的存在。光哥当年想要把自己的农场放在嘉善，其实遇到过不小的挑战。他的农场占地面积1000多亩，嘉善土地金贵，哪里来这么多地呢。幸亏当地的政府也比较灵活，用土地流转的方式从当地农民手中把地给"租"了过来。当地人一般都比较富裕，很少再种地，但是让农民真正离开土地，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土地少，而且分散。光哥和伙伴们，以及当地的政府工作人员相当于是一家家农户去谈。不仅要给农民们讲解土地流转的意思，还要帮助他们谋得之后的生计。如今，当地不少农民都能在光哥的果园里拥有一份工作。一位姓徐的大爷，闲暇时去果园里打工，每个月都能拿到2000多元的收入。而他流转给光哥的8亩土地，每年能有上万元的租金收入。

光哥所说的做农业"想留下点什么"的初心，在这里也得到了印证。一方面是得到需要的土地，另一方面是找到适合种植的农作物。刚开始种植蔬菜已告失败，光哥明白市场导向的重要性。那一年，他和合作伙伴一起跑遍了周边的省份，寻找能种植在北纬30度的有高附加值的水果，最后他们把目光放在了高端热带水果上。

刚开始，光哥种植的芦笋面积有400亩，在决定种植热带水果时已经改成200亩了。光哥盘算着，以一亩百香果为例，盈利应该是芦笋的 2-3倍。然而，在北纬30度种植热带水果谈何容易，第一关就是大棚。

不熟悉农业的人可能不太了解这里所谓的大棚。光哥他们使用的联动大棚，价格不菲。这种大棚可以智能控制温度和湿度，并且使用物联网实时无缝监控。大棚可以营造出热带的效果，还有一个关键点在于土壤。

所谓的有机，其实并非那么容易就能达到。市场上不少宣称有机的水果蔬菜，在第一步就没有做到位-土壤。因为农田使用肥料或者其他原因，这些土地其实已经不符合有机标准，需要"洗一洗"。土壤清洗就像是我们平时洗衣服一样吗？虽然原理上差不多，但实际操作却难如登天，必须要有专业的团队来做，把土壤中的重金属和有害残留洗掉。这些费用七七八八加起来，已经差不多5000万了。

光哥和朋友们还不满足。他们要降低农药的使用量，做真正的有机水果。因此，他们花高价聘请台湾的农业专家定期前来把关，来定期指导。对于农业一窍不通的光哥，从此刻开始，才真正走上了集约型的高科技农业之路。

农业是一条投入大回报慢的路

一旦走上就别回头

硬件已经配齐了，其余的就是种植时间。光哥在这里又栽了跟头。一开始种蔬菜，证明没销路；然后光哥开始种植果树，这些果蔬从种下到结果，需要差5-6年的时间，也不是能赚钱的行当；最好的就是像百香果、圣女果这样的一年生果树，当年种植当年就会有销路。

如今光哥已经可以如数家珍一样地说着自己的种植套路，而这些套路，是光哥花了5000万才学习到的经验教训。这教训的价格，着实有点贵。

在采访光哥的时候，笔者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彻底放弃了建筑业吗？

毕竟在一个行业做了十几年，说放弃就放弃，这个转身也有点大。笔者心里的疑惑，在光哥那不过是云淡风轻的一抹笑：因为要一心一意，才能做的长久。

之所以这么说，因为做农业要兼顾的事儿实在太多了。一方面是果树的种植、肥料的购买、人员的管理；另一方面是果园未来的发展以及农业利润空间的提升。这些东西，都是需要一心一意去思考的，因此光哥的"断腕"显得很干脆。

光哥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些千万量级的投入也是朋友们一起的。其中最大的股东50多岁，也和她一样一心一意在做农业。1200元一亩的土地，1000多亩，光租金就要上百万；加上人工费，他们每年需要给这个农场持续输血好几百万。

那么收入呢？至今为止还不够。

2017年和2018年，两年的时间都接近于0 。2019年，这个数字稍微有些回暖。光哥果园里的释迦、百香果、圣女果成熟了。因为坚持绿色生态农业，这些水果的口味非常好，一上市就受到了消费者欢迎，基本没有了囤货。

光哥的销售渠道分为线上和线下两条路。他花钱打造了网站和小程序，这当然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具体数额笔者没有询问，不小于百万）。线下是他更重视的，他致力于发展生态农旅结合，把这片果园打造成一个旅游目的地。

光哥自费请专家，省市县里也经常有农技农业专家免费为光哥的农场出点子。2019年初冬雨连绵，嘉善县农业局就有专家前来指导如何做病虫害防控。"农业周期长，回报率低，入了这一行才知道。"光哥说，"但是坚持做品质，做品牌，通过政府的扶持和自己的坚持，一定能打开销售渠道。"

关于未来

这是中国农业的未来吗？

不可否认，光哥的野心很大。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光哥这份坚持着实让人敬佩。在采访最后，我们说起未来。

因为每年数百万的投入，第一期5000万的投入，这些钱是实打实的。尽管今年已经有了一些回报，但比起光哥的投入来说，也显得微不足道。但关于未来，这个81年生的80后还是充满了希望。他说到自己的"两条腿走路"——在线上营造社群，依靠朋友圈和商城贩卖；在线下展开旅游观光和研学。

说起研学，我们的老粉应该知道，这也是一块新兴行业。光哥也是渐渐发现，如今不少学校都有让学生认识植物的课程，如果能与学校或者家长联手，那么自家的果园又多了一些销路，不过关于这些，光哥也大多是在考虑，实际的操作层面或许还需要未来实现。

今年对于浙江来说，不算是个好年景。种植农业，也受到了很大打击。年初是下了两个月的雨，年中来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台风，而年底是百年一遇的干旱。不少农业种植户都亏本了，但光哥的农场挺住了。这和他的前期投入有很大关联，他的联动大棚智能管理，本来就能让靠天吃饭的农业变得更加稳定。

光哥自己估计，这些投入至少6-7年才能回本，到10年后才能有收入。所谓十年树木，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不过相较于如今浮躁的社会来说，光哥的故事说不定有点"匠人"意味了。

【记者手记】

说到未来，光哥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他说了很多，最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再耽误你几分钟哦。我却有点感触，这样闪亮的梦想，我们多少人是再也不会拥有了呢？或者说像光哥这样的勇气，我们也错失了很多吧。

光哥的故事，笔者跟踪了一年。今年3月，光哥的小番茄正上市，一定邀请我来品尝。我谢绝了他的免费赠送，去商城里买了。味道的确好，就像是小时候一样。但我知道，光是卖小番茄是远远填补不了他的投入的。暗自为光哥捏了一把汗，也希望这个80后的二次创业能够成功。

到了年底，再去问光哥，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今年终于开始有起色了，那么继续下去，应该会越来越好吧。

做农业真的太难了，因为技术、因为社会眼光、因为利润……但如果坚持下去，估计是一条不错的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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