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的热播综艺《演员请就位》上,李诚儒怼了郭敬明和他的《悲伤逆流成河》,称“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大有“垃圾作品毁一代人”的批判架势。
郭四爷当然不服,当即用一种碾压《奇葩说》的诡辩技巧,先上了一套价值观:“你不喜欢,但请允许它存在”,打掉李诚儒的高姿态,随后抬高自己,称该书及同名改编电影,是我国第一部讨论校园霸凌的作品。
眼睛雪亮的群众不买账,“你郭敬明认真讨论校园霸凌了吗?”校园霸凌,那不过是书写狗血青春的点缀物罢了。
《悲伤逆流成河》剧照
长久以来,严肃探讨校园霸凌的国产电影,可以说几乎没有。现在,这个空缺由《少年的你》恰逢其时地补上了。
电影改编自玖月晞的网络小说《少年的你,如此美丽》,原著在网上引起了抄袭的争议和融梗的骂名。改编成电影后,情节上有日式悬疑小说的影子,“中二”的台词,也没能脱离日式痕迹。
但,这并不妨碍它口碑的 “炸裂”。从10月25日低调上映开始,朋友圈、微博就开启了现象级的刷屏。很大原因是,这部电影的创作者以极大诚意讨论了“校园霸凌”。
《少年的你》这部电影命途多舛。先是年初柏林撤映,接着国内撤档,打回剪辑房里,炼狱大半年,悄然上映,没人知道主创团队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但观众对它的热爱,无需悲情化怜惜的加持。
《少年的你》原定6月27日上映,后悄然撤档
剥开舆论与局势的因素,回归电影本身,它到底有多好?
也许是近一年来故事讲得最好的电影之一,大部分人还会把“之一”去掉。
影片开场,女教师陈念讲解was和use to be的区别,点出了一个关联主题的密钥:“失去乐园的感叹”。接着,一个面部特写,角色的情绪随音轨而变化,层层深入,故事也滑入了深渊。一个充满校园霸凌的压抑世界,骤然拉开了帷幕。
难得的是,《少年的你》并非停留于校园暴力的简单化演绎,也没有沦为狗血青春片的附庸,而是聚焦受害者的成长轨迹,与外界的压迫性,形成一种极致的张力。
也就是说,校园霸凌只是一个壳儿,内里,创作者用忍耐与反抗构建了一个坚韧而柔弱的核,一个复杂而迷人的成长故事。复杂与迷人之处,在于它超越了校园霸凌,也超越了青春爱情,有一种宿命与仪式交响而生的恢弘力量。
仅仅是校园霸凌题材,显然不足以概括它的好,题材之外,还有更值得关注的东西:艺术性。
看《少年的你》,有触目惊心的一幕。高考现场,试卷启封,镜头马上顺接挖掘机的特写,泥土中,挖出了一具女尸。
女尸并没有多么骇人,只露出了身体局部特写,考卷启封也谈不上多么酷炫。但我看到这里时,简直身心震颤。从未想过,高考竟可以这样拍。
两种意象的组接,抽离经验的程度之大,超乎了想象,但这种奇观化的展现,又有极其真实的共情逻辑,高考过来的人,不难从中体味到一种压迫感。对于普通人,压迫并不来于凶杀,但情绪基调是共通的。我心里为导演惊叹:曾国祥,你一个香港人,怎么有这样一个天才创意!
无独有偶,韩国也有拍了一部豆瓣高分校园霸凌题材电影
它是人气漫画《独孤》的前传,原著曾创下一周500万的阅读奇迹。
本来拍的是电影,由于种种原因,率先在网络以分集形式播放,每集10分钟,共20集。
首播当天即包揽韩国热搜前三位,五天内两大播放平台播放量总和破百万。
口碑炸裂,在中国豆瓣拿下惊人的9分,与《熔炉》、《素媛》并驾齐驱。
与前辈不同的是,《独孤:倒回》中承担社会责任的不是父母、不是老师、不是社会工作者等成年人,而是——三个中二少年。
故事发生在齐天和檀英两所高中。
高中生姜赫是一位漫画式的少年英雄:人如美玉、面冷心热、武力值满格、正义感爆棚。
两年前,成绩优秀的姜赫因为打群架辍学,成为街头的浪荡少年。
父母对已经不报希望了,只有双胞胎哥哥姜厚对他十分关爱。
姜厚温文而雅,还是年级第一的学霸。
姜赫最听哥哥的话,唯独复学这件事坚决不从,反而问哥哥:你在学校没有被欺负吧?
姜厚虽然温柔地说:没有,可微表情却一闪而过。
不愿复学的姜赫,和两个小兄弟栖身于画满涂鸦的废品站——他们的乌托邦。
废品站位置偏僻,是理想的暴力发生地,少年英雄姜赫顺理成章开启了惩恶扬善之旅。
第一个被他拯救的,是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金圭顺,一看就很好欺负的老实少年。
令人意外的是,金圭顺被欺负不是因为人呆个矬,而是因为妹妹贤善。
漂亮可爱的贤善偶遇校园小霸王之一的朱成赫,对方当即两眼放光,此情此景被他的女友申秀晶看在眼里。
申秀晶恼羞成怒,把贤善打得鼻青脸肿,还逼她喝洗洁精。
贤善因此住院,甚至患上精神疾病。就算如此,恶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姜赫为保护这对兄妹,惹上了本地区最厉害的角色——齐天高中与檀英高中的“双校霸”赵姜勋。
为了找回面子,赵姜勋指派大批人手去收拾姜赫,男二号金中日登场。
金中日身材矮小,沉默寡言,在社团地位垫底,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他对社团活动毫无兴趣,可是身在学校,要么霸凌别人,要么被霸凌,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每次参加社团活动,金中日都静静躲在一边。但一次次看着别人受欺负,他也感到很不舒服,一心想脱团:
这次,当同伴悉数被姜赫打倒,反转又来了——
这个闷声不响的巴掌高的男生,成为姜赫生平最强劲的对手,两人未分胜负。
金中日一战成名,获得赵姜勋的脱团特许,但按规矩:从此他不能再打架,否则就是与整个社团为敌。
为了激怒他从而达到惩罚脱团者的目的,赵姜勋指使手下当着他的面羞辱残障同学……
小爷哪里忍得住!毫不意外地,他遭到围攻,并用两只笔打赢了全世界,简直帅炸了!
金中日实力演绎了什么是一米五八的身高、一米八五的气场。
这孩子长的实在干净,眼神又好似两把利剑,可见一个人是否英武和身高没关系。
身材高大的男三表太振的出场则是萌出血的:
原来太振是檀英高中摔跤队的天才选手,他一出手,非死即伤。如此这般,小赤佬才敢肆意勒索他,而他却不敢还手。
这是不是世界上最牛掰的被霸凌的理由?!
于是,专门修理霸凌者的姜赫、十分厌恶霸凌的金中日和强壮却必须忍受霸凌的表太振,组成史上最强搭档,共同书写热血沸腾的江湖侠义与兄弟豪情。
感化院:潜藏人间的地狱
网上对感化院一词有明确的定义,简单来说,这个词象征着问题少年的集中地,那里是问题少年或不听话小孩该呆的地方,他们大多有着区别于正常小孩的成长经历——或来自于破碎的单亲家庭,或来自父母拥有畸形人格的家庭。总之,残缺的外部环境对他们的成长产生了负面影响,让他们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得到很好的引导,做出违背常理之事,也就不奇怪了。
故事的主人公埃尔马和埃里克两兄弟,他们的成长环境算不上优渥,家里有一个身患重症,且拿着低薪的母亲,无人管教的兄弟俩无心学习,直到有一天,他们的胡作非为因为一次偷窃被终止,而母亲的身体状况此时已经负担不起小孩的养育,被送到一所寄宿学校(本质上是感化院),成为唯一帮助他们”重回正轨“的选择。然而兄弟俩没想到,这次与母亲的别离,竟是永别,而它也意味着和过往生活的彻底作别。
《总有一天》里反映的那座感化院,无论从管理的形式还是执行手段上,看起来都更像是一座儿童监狱,而非什么协助青少年纠正自我错误行为的圣地。从校长到老师,个个都是施虐能手,他们打着”不规范行为只有通过武力才能解决“的口号,对小孩的违规行为进行不同程度的体罚教育:掌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严重违规者,被校长和舍监混合双打也不是没有的事。更过分的是,这座感化院的个别教职员工,还有娈童癖,被他玷污的儿童自是不在少数。
相比德国的《感化院》和瑞典的《校园规则》,《总有一天》对校园霸凌的呈现远不及前面的作品来得深刻,但这部作品从侧面再一次提醒了观众对校园欺凌事件给予关注的必要。与此同时,它也对人性进行了和过往同类题材的同等探讨,例如,人的本性究竟是善良还是邪恶?小孩施暴的来源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电影为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个冰冷的事实:感化院并不是真正拿来对问题儿童进行约束和管教的地方,它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在这个地狱中生存的儿童,没有资格享受正常同龄儿童该有的权利,因为它们已经被心理变态、且有暴力倾向的管理者强制没收。越来越多的类似事件被曝光并被改编成电影,证明了感化院的阴暗。放眼至今,感化院中的暴力被延续到当今的校园,继续以不同形态,侵蚀着孤立无援的弱者。
丛林法则与文明法则对垒
作为一部反映校园霸凌的电影,《总有一天》导向的结局是温暖且治愈人心的:埃尔马通过寄宿学校前员工的帮助,成功向当地检察官举报了学校,为自己和哥哥换取了自由。但结尾的字幕却看得人心里一沉:此前进入这所学校就读的大部分学生,在进入社会后,至今都在依靠药物缓解抑郁与恐惧。
校园霸凌作为当今全球普遍存在的问题,基于真实事件改编而来的电影作品数不胜数,这些作品在不同程度上表明了对于霸凌事件的态度,有的提倡以暴制暴、有的提倡用法律途径捍卫自己的权益,还有的则不了了之,最终也未给出明确的解决措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校园霸凌并不是某个时代的产物,它过去存在,现在存在,将来仍旧会存在下去。
除了《少年的你》,这几部豆瓣高分校园霸凌也是看得人神共愤,欢迎留言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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