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工业学校（无锡私营粮食企业公私合营中那些鲜为人知的历史故事）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无锡的粮食加工业曾是无锡工业的三大支柱之一，它是无锡民族资本主义工业发展的重要方面，在无锡近代工业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无锡解放以后，私营粮食工业是怎样进行公私合营并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最近出版发行的《无锡工业企业发展亲历记》（1949-2019）一书登载了赵坚、李志霖、蔡志坚、朱培荣的文稿，详细记载了无锡私营粮食工业社会主义改造的整个历程，将那些真实的历史故事展现在了读者面前。本文为赵坚、李志霖、蔡志坚、朱培荣文稿的摘录内容。

一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邑人荣宗敬、荣德生兄弟与太仓人朱仲甫合资创办保兴面粉厂。两年后，朱氏退出，保兴改组为茂新面粉厂。宣统二年（1910年），蔡缄三、唐保谦集资创办九丰面粉厂。3年后，又有惠元、泰隆、宝新等面粉厂相继开办。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邑人徐翊周创办大丰机器碾米厂，接着创办的有宝新、邹成泰、华兴、恒裕、同仁等碾米厂。民国二年（1913年），杨翰西，王正卿合资创办润丰油饼厂。相继创办得有俭丰、邹成茂、振华，巨源、陆同和、恒德等油饼厂。从此先进的机器制粉、碾米、榨油生产，代替了手工式的磨坊、砻臼坊、油车坊。

中国“四大米市”之首的无锡北塘米市，为无锡粮食加工业的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

抗日战争前，无锡粮食工业有面粉厂4家，日产面粉26000包，占全国第三位；碾米厂17家，连同机砻粮行19家，年加工大米540万石左右，列为全国五大碾米中心之一；油饼厂15家，年生产能力达400万担豆饼、40多万担豆油，与上海、大连、营口、天津、青岛、常州等地，同为我国著名油饼生产基地，无锡恒德油饼厂日用大豆4千石，被誉为关内第一大油饼厂。无锡粮食工业在全国居重要地位。

无锡茂新面粉公司“兵船牌”商标

抗日战争中，无锡沦陷后，茂新第一面粉厂被日军焚毁，九丰、茂新第二面粉厂被日商霸占，主要生产军用面粉，无锡仅广丰面粉厂1家生产民用面粉。由于市场供不应求，加之工业利润高，促使许多商业资金和社会游资纷纷转向面粉业。在此期间，无锡先后创办了中、小型面粉厂达21家，日产能力近2万包。1943年，日伪统制粉麦后，面粉工业转衰，抗战胜利前尚存15家。碾米厂因一直处于日军严厉控制米、稻的情况下，虽然工厂数比战前增加2家，但装机总数反而减少21台，仅为战前的74.8%，并且受日军电力控制，开工严重不足。

1937年日军侵华，茂新面粉厂被日军炸毁后的场景

抗日战争胜利后，无锡粮食工业曾短期繁荣。国民党政府发动全面内战，经济通货膨胀，物价猛涨，市场上的投机之风，较日伪时期更为严重，一大批小型碾米厂和机砻粮行应时而兴，形成无锡粮食工业的畸形发展局面。1948年8月19日，国民党政府发行金圆券，同时限价迫售存货，粮食工业受到严重经济损失。无锡解放前夕，有面粉厂18家、米厂45家、机砻粮行83家、油饼厂24家。厂家虽多，但设备过剩，资金薄弱，加上市场混乱，多数厂已无正常经营条件，生产处于半停顿或停顿状态。

抗日战争胜利后荣毅仁奉父亲之命主持重建的茂新第一面粉厂（1948年）

二

无锡刚解放时，由于私营粮食商业资本陆续转向投资小的碾米厂，私营碾米厂又一度发展到66家。1950年3月，中央实施全国财经统一，人民政府取缔投机，平抑粮价，社会虚假购买力逐渐消失；加上商品粮流通渠道逐步改变，无锡粮食到、销逐渐减少，粮食加工工业生产能力过剩的矛盾开始暴露出来。盲目发展起来的碾米厂陆续关闭了34家。尚存的32家有砻谷机67台、米机141台，日产能力17000石。国营粮食公司虽给予加工任务的扶持，但当年实际生产量仅占当年生产能力的46.2%。

茂新面粉一厂解放仅4个月，产量提高72%，《工人生活》1949年8月19日专门作了报道

1950年下半年，市政府对私营粮食工业进行了公私关系、产销关系、劳资关系三个方面的调整，主要是：扶持私营厂接受国家粮食部门委托的加工任务，收取合理的工缴费用；各私营厂在完成国营粮食公司的加工计划外，还可根据市场销量确定自营业务；对于资金短绌的私营厂，由国家给予贷款，有财力的厂向产地采办原料，由市工商局出具采购证明。

茂新面粉二厂改进操作方法，提高面粉品质，《工人生活》1951年2月27日专门作了报道

同年9月，市工商局根据华东面粉加工产销会议精神，指导组织成立“无锡市公私合营小麦联购处”，私营油饼厂也筹资3.5万元，成立“油饼工业联购处”，碾米厂组织了“碾米厂同业联营处”，支持各厂生产。对一些已停工无法维持的私营厂，由国营经济、合作社经济投资租营生产。

私营粮食加工厂的各个基层工会组织，从1950年6月至年底，先后各自成立劳资协商会议，大厂劳方代表6～7人，资方代表3～4人，中小厂双方代表人数较少。通过这一形式，劳资双方认真研究、协商关于企业的生产、经营、管理、福利等问题。劳方代表既协助资方搞好生产、改进管理，又起到积极的监督作用。

茂新面粉厂实行的劳资协商会议制度取得成效，《工人生活》1950年7月27日专门作了报道

私营面粉厂接受国家加工情况为：1950年国家加工占各私营面粉厂总生产量的14%；1951年占61.3%；1952年占81.5%；1953年1～9月占91.2%，当年第四季度全部接受国家加工任务。私营碾米厂接受国家加工情况为：1950年国家加工占各私营碾米厂总生产量的46.2%；1951年占85.3%；1952年占97.3%；1953年1～9月达99.3%，第四季度起全部代国家加工。私营油饼厂接受国家加工的情况为：1951年国家加工占各私营油饼厂总生产量的25.09%，1952年占72.5%，1953年占85.3%；1954年全部代国家加工。

茂新面粉厂职工以生产新成就迎接公私合营，《工人生活》1954年7月31日专门作了报道

1953年12月，实行粮食统购统销，私营粮食加工厂全部接受国家加工。一部分设备比较落后的中、小型厂被淘汰而停业关闭。

茂新面粉二厂职工正在检修设备，迎接公私合营后新的生产高潮的到来，《工人生活》1954年8月5日专门作了报道

三

私营茂新面粉厂在解放后由国家发放贷款，委托加工，给予大力扶持。但终因企业机构臃肿，开支庞大，连年入不敷出。从1949年到1954年7月，共亏损143万元。在1954年上半年向国家提出合营申请。同年6月，江苏省委和无锡市委批准茂新实行公私合营，定名为“公私合营茂新面粉公司”，由市委派工作组进厂领导各项筹备工作，至8月正式实行公私合营，经理彭震（公方），厂长严公然（公方）。私方人员得到妥善安排：荣毅仁任董事长兼经理，项家瑞任副经理，单念澄任董事会秘书，秦芹生、肖宗汉任茂新一厂副厂长；李昌弟、过赓先任茂新二厂副厂长。

1954年7月31日，无锡市人民政府地方工业局与私营茂新面粉公司一二厂签订公私合营协议书，图为协议书副本

茂新公私合营后，调整了组织机构，增设计划、人保、会计、检验4个科，明确职责范围。全厂建立各项规章制度，集中在二厂办公，一厂、二厂合并生产（停一厂，开二厂）。学习推广前路出粉工艺，二厂产量从385包逐步提高到460包，提高19.5%。用电量有所降低，开工率增加，成本降低，年终结算已扭亏为盈。

茂新面粉二厂，1954年7月与茂新面粉一厂一起实行公私合营

1955年底，全市资本主义工商业纷纷申请公私合营，私营粮食工业各厂资方也联名申请，要求批准公私合营。1956年1月，市粮食局在市委、市人民委员会领导下，设立了对私改造办公室。同月，粮食系统全行业公私合营后，即全面开展工作。首先组建了粮食工业公司，再按粮食系统工商行业分别建立工作委员会或清产核资小组，组织与动员职工协助资方进行清产核资工作。

本市面粉行业被批准全行业公私合营，《工人生活》1955年12月24日专门作了报道

清产核资后的资产净值，3家新老公私合营面粉厂共计214.07万元，47户碾米厂共计42.61万元，5户油厂由第一工业局核定为86.3万元。市粮食局所属面粉、碾米、仓库、粮店等工商各业核定的私股总额为389.79万元。各企业1953～1955年盈余分配中，共发放红利10.92万元。

在清产核资工作展开前后，根据以先进带落后，以大带小的原则，对面粉、碾米、油厂业进行了调整合并，原私营振华、永安、民丰、聚丰盛4家面粉厂合并为公私合营振华面粉厂。其中私营聚丰盛面粉厂已属资本亏空户，清产核资中政府对该厂资方仍照顾予以一定股权，领取定息。地方国营无锡面粉厂并入公私合营茂新面粉厂，原九丰面粉厂私股办理登记和组织清产核资后，核定股权，领取定息。至此，连同1952年2月批准的公私合营广丰面粉厂在内，全市的面粉厂共合并成3家。

九丰面粉厂，1951年5月改为公营无锡面粉厂

私营碾米厂在城区原有31家，合并组成裕生、隆安、瑞新、余新、振益等5家公私合营基点厂。在农村镇上的16家私营碾米厂合并改组为长广桥恒丰米厂、周新镇农大米厂、钱桥米厂3家公私合营基点厂。

原私营油饼厂建成、裕农两家已在1955年批准公私合营，其余11家也都分别作了安排。原恒德油饼厂由华东供销合作社租营后，几经变更隶属关系，合营高潮时归口江苏省工业厅领导，更名为国营无锡植物油厂。1956年初，适逢私营恒德油厂与原华东供销合作总社订约租赁5年期满，恒德厂主申请将工厂全部资产净值29.14万元列为国营无锡植物油厂私股，经批准按国家规定领取定息。原私营润丰昌记油饼厂经政府与厂主协议，将工厂机器、设备拆迁到淮阴地区实行公私合营，厂房等不动产核资后，并入公私合营建成油厂，列作私股，领取定息。其余油饼厂分别进行私私合并，或与公私合营厂、国营厂合并，全市私营油饼厂共合并改组为国营无锡植物油厂，以及公私合营建成、裕农、正昌、恒丰等5家油饼厂。

广丰面粉厂，1952年2月批准公私合营

在面粉厂、碾米厂合并合营中，政府对资方人员采取“包下来”“量才使用、各得其所”的方针，作了妥善安排。面粉厂、碾米厂两业资方人员安排股长以上的（包括公司经理、厂长、科长等正副职）共47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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